第2章 簡直有辱斯文
2024-09-07 13:09:17
作者: 月繞舟行
過慣了將軍府的富貴日子,她看著破口的鍋,見底的米缸,一時間還真犯了難。
年毓婉將米缸傾斜著,拿著碗去接裡面所剩無幾的大米。
嘩啦啦,大米滑落到碗裡,定睛一看,巴掌大的瓷碗,裡頭的大米半碗都不到。
四口人,這一點米怎麼吃?
見陸江停還在門口站著,她問,「家裡還有錢嗎?」
「你自己覺得呢年毓婉?家裡的錢都被你敗光了,你哪來的臉問我還有沒有錢!」陸江停氣極,罵道。
自知理虧,年毓婉只能想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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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子米湊合湊合還能煮個米湯喝,明天的飯她再想想辦法。
看著年毓婉也不還口,認真的燒火做飯。
換做以前,她那破口大罵的潑婦模樣,早都暴露出來了。
陸江停認為,要不就是這毒婦腦子砸壞了,要不就是憋著什麼壞呢!
她將破了口的鍋斜著支在灶台上,倒水的時候也儘量少倒一點避免流出來。
可到了生火,她一股腦塞了太多的柴火,一瞬間整個小廚房都匯集了黑煙,嗆得人直咳嗽。
陸江停被熏成了包大人,年毓婉也顧不得自己臉黑,捂住肚子笑了出來。
反觀陸江停卻臉色陰沉,「毒婦,有什麼好笑的!」
「誰說我笑你,我笑我自己不行?」
「你!」陸江停氣的說不出話。
年毓婉說罷,也不管陸江停的臉色,轉身回了廚房。
一炷香的時間後。
年毓婉端著米湯分了四碗,又端來一盤炒雞蛋。
做完一切,年毓婉也坐下,等待被誇。
畢竟擱原主,她都是桌上請!
哪可能親自做飯讓人吃?
陸家母子三人落座,看著中間那盤奪目的炒雞蛋,瞬間炸了鍋。
陸玉罵道,「年毓婉你是巴不得把家吃空是吧!家裡老母雞下的蛋是要拿去賣掉給哥跟娘買藥的,你是存心要害死我們家啊,你怎麼不去死?」
家裡唯一敢跟原主抗衡的也就陸玉,至於陸老太太人本就慈善,自然也就備受欺負。
「我看家裡沒什麼吃的了,找來找去就只有這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年毓婉是真的不知情,也不知道幾個雞蛋會如此貴重。
見眼前的年毓婉真誠認錯,原本囂張氣焰的陸玉也不知所措。
這樣的話放到以前的飯桌上,那年毓婉不得蹦的三尺高跟她吵!
「菜筐里不是有野菜嗎?」陸江停道。
野菜?
那玩意不是草嗎?
她還尋思這家人難道養了頭羊?
這麼和善竟然還把小羊的口糧放到廚房的筐里,如此珍貴。
年毓婉忙道,「我的錯,我以為是給羊吃的草,都扔了。」
陸玉一拍桌子,「那可是娘辛辛苦苦采的野菜,你說扔就扔?」
「別吵了,娘頭疼,炒都炒了就讓你哥多吃點,下次記得就行了。」陸老太太嘆了口氣,喝著米湯。
陸玉也就沒再說什麼,將桌上那盤雞蛋給陸老太太跟陸江停都分了分。
年毓婉好奇道,「陸玉你怎麼不吃?」
「我可沒你這個好吃嘴能吃!」
好吧,她不問了。
問也是找罵。
看著碗中的米湯,清湯寡水,零零落落幾顆米沉在清水裡,顯得異常孤獨。
年毓婉深知,這家人是真的太窮了,日子過的苦。
唯一有希望的陸江停卻還因為出手相救她而拖累了後半生,成了雙腿殘廢的癱子。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有義務幫這家人過上好日子。
也要幫陸江停治好雙腿。
然後她再離開這裡,回到將軍府去找大哥二哥團聚。
年毓婉吃相極為優雅,哪怕吃的只是一碗清的不能再清的米湯,用的是破了個豁口的碗。
喝完米湯,她將碗規規矩矩的放好,卻引來三人的驚訝。
看她跟看個怪人似的。
也難怪,原主吃完就摔碗,吃個飯筷子還要在菜里挑來挑去,巴不得每根菜葉都沾上她的口水。
一碗清水米湯下肚,年毓婉頭一回體驗到食不果腹的飢餓感,跟著陸玉一起收拾了碗筷,她又獨自跑到井邊打了桶水,家裡一點食物影子都沒有,現下只能喝水充飢。
「年毓婉你又霍霍我家井水幹什麼,撅著個大腚藏金子呢?」
年毓婉將手中的水桶放到地上,扭頭就看到陸玉氣沖沖的面孔。
「我沒吃飽,喝點水充飢。」她拿起地上的碗舀了一碗水,象徵性的在陸玉面前晃了晃。
「有病!」陸玉罵了句甩臉子回了屋裡去。
小暑的夜晚,蟈蟈聲混雜著風吹草動,年毓婉坐在地上背靠井壁獨自將碗中井水一飲而盡。
......
早些年陸老爺子還活著的時候,醫館生意風生水起,不少人循著名號來看病,陸家也算是小富,但天不隨人願,老爺子冒雨背著藥箱給鄰村一戶人家看病,回來時摔死在半路,被狼叼了去,死不見全屍。
陸家單住的地方就有三間內室,在楊柳村也算是頭一戶,只不過家中頂樑柱一個接一個倒下,陸家也就落魄了。
該睡覺了,年毓婉在三間房面前糾結。
一個是與陸江停的婚房,一個是陸老太太跟先夫所住,剩下的是陸玉的閨房。
可這三間跟誰睡都不合適。
年毓婉思來想去,抱著一床被子敲了陸玉的門。
她嘗試提出跟陸玉一起睡,可陸玉依舊沒給她好臉色看,拒絕跟她睡在一起,還把她的被子給扔了出去。
新的棉花被子滾到地上的水坑裡,不僅沾了泥還濕了一大片。
「滾出去!誰知道你跟多少男人背地裡睡過!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睡,我嫌髒!」
「你再說一次!」
年毓婉看了眼髒的不成樣子的被子,實在是忍不住,回了一嘴。
「看吧!我就知道!賤人裝模作樣還做了飯,果然就是做戲呢!現在本性暴露了吧!」陸玉啐了一口,罵道。
見陸玉越說越難聽,年毓婉索性將她反手扣在地上。
卻被聞聲趕來的陸江停看到,他拄著拐杖怒道,「毒婦!放開陸玉!」
年毓婉也是一肚子氣,因為原主挨了不知道多少罵!
她在將軍府,有爹疼娘愛,大哥二哥還有三姐都將她捧在心尖上。
她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陸江停能走到這裡已經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可他干著急也沒法伸手去扶地上的陸玉。
一時間,俊秀的臉憋的通紅。
年毓婉不忍看他這個樣子,腦海里都是他當時奮不顧身替她挨刀的畫面。
她上前一把公主抱起陸江停。
直接把陸江停跟陸玉嚇呆住。
陸江停臉紅紅的,氣的破口而出,「毒婦!放開我!」
「老實點,不然把你扔下去!」年毓婉故意嚇唬道。
「你!做這事簡直有辱斯文!叫我堂堂大丈夫情何以堪!放開我!」
年毓婉沒有理會陸江停的抗議,將他抱的更緊了一些,臨走前不忘同陸玉道,「你腿腳沒事,就自己起來。」
此刻陸玉還停留在震驚里,這年毓婉平時跟她一起上集,連盒餅都能掂的胳膊酸,喊重。
現在可是把大哥這等重量的八尺男兒輕鬆抱起,敢情她以前都是裝的?
……
年毓婉抱著陸江停放到床上,她跑去去撿被污水弄髒的被子。
大半夜也來不及洗,年毓婉就將被子先安置在了與陸江停婚房內的桌子上。
忙完一切,年毓婉腰酸背疼。
她對著氣惱的陸江停道,「夏季炎熱,被子就讓給你,我穿著裡衣睡。」
說完,年毓婉脫去外衣爬上了床,睡在了內側,整個人背對著陸江停,很快就沉沉睡去。
可陸江停就算一百個不願意,他雙腿不便,也沒辦法把年毓婉扔出去,只能乖乖睡在一側,儘量與她保持距離。
次日
滴答!
昨夜小雨,破損的屋頂堆了積水,落到年毓婉的腦門上。
將她驚醒。
她抬頭看去,只見頭頂的小洞擠進一縷陽光。
陸家的屋頂漏雨了!
好巧不巧的是,只有她能修。
陸江停跟陸老太太都是身體不好,爬不了屋頂。
陸玉力氣小,更不敢爬高。
這活自然也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可是要修繕屋頂需要一筆錢,無奈她只好拿出前世跟師父學的一點醫術,重新掛起陸家醫館的招牌。
年毓婉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又伸手幫陸江停穿衣服。
可那隻白細小手剛伸過去,就被陸江停猛地抓住胳膊。
他的力道之大,抓的年毓婉不禁皺起眉頭,「疼!你幹什麼?」
「毒婦,不許你碰我。」陸江停慌亂之中,軟了語氣。
今天嘴上掛著的毒婦二字,雖然依舊充斥著厭惡,但是年毓婉竟然從中嗅到了一股羞恥之意。
年毓婉嘴角上揚,不懷好意的湊近陸江停,二人之間近的只剩下一顆黃豆的距離。
她清楚的聞到,這白面書生身上的竹雪清香。
陸江停雖是雙腿殘疾,但他依舊靠自己保持著健康時的習慣,身上沒有一丁點的異味。
「你臉紅了,陸江停。」
年毓婉起身,瞬間拉開兩個人之間逼近曖昧的距離,陸江停也快速清醒了過來。
「你這是又要上街勾搭男人?」
年毓婉:………
「看不到屋頂破了嗎?我不修難不成你修?」
要不是看這張臉實在是生的俊俏,她早都一拳頭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