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通靈公交車7

  眾人不敢耽擱，連忙跟著老頭朝著裡面走。

  在老頭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一處低矮的樓梯口，走上幾層階梯，老頭站在門前摸了摸鑰匙，然後打開了門。

  他徑直走進了房間，其餘眾人面面相覷下還是猶猶豫豫的跟上。

  盛雪走在最後，眉頭始終沒有平整過。

  原因無他，這裡的樓梯十分低矮，地面和扶手布滿灰塵，和之前自己被拉入壽終正寢APP進的那個鬼樓極為相似。

  都是一樣老舊，一樣的看起來很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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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只看見一個活人，還是當時對她說話的那個戴著寶藍色頭巾的老婆婆……

  而且最後她的身份被揭開，也的確不是人……

  所以眼前這個看起來格外襤褸的老頭，他也不一定是人。

  走進房間，眾人路過的是門口那一道長長的玄關。

  老式小區的公攤面積很小，所以實得的套內面積很大。這套房子的戶型十分奇怪，入門就是長長、灰暗的玄關。

  玄關的燈泡不知道是老舊還是原本就壞了，燈光看起來若有似無，有氣無力又苟延殘喘地延續著沒必要的作用。

  這間房子給人的感覺就很壓抑，而且裡面莫名其妙有一股灰塵和臭味，讓人呼吸幾口便忍不住吸鼻子。

  「鼻炎都要犯了。」盛雪聽見自己身旁的羅雅蘭對唐澤抱怨。

  「噓！」唐澤將手指放在嘴唇上搖頭，示意女友不要亂說話。

  羅雅蘭自討沒趣的撇撇嘴，回過頭來看見盛雪看著自己的方向，頓時尷尬地聳了聳肩。

  事實上盛雪只是看著她的方向。

  在盛雪的視線之中，羅雅蘭站著的位置正好對應入門玄關的中間。

  那裡的高處有三顆釘子，釘子周圍的牆壁明顯要比旁邊的牆壁雪白一些。

  一般來說，掛著相片的牆壁會比尋常牆壁更新，所以這裡很可能之前一直掛著一張照片。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張照片被取下來了。

  「咳咳咳——」老頭拿著一串鑰匙，咳嗽著從進門第一個房間走了出來。

  他像是很怕被人看見裡面的景象，走出來的姿勢有意遮擋眾人的視線，走出來後又飛快地將門關上，確保沒一個人能看見。

  金磊見老頭的反應就覺得這個房間裡面一定有很重要的線索，或許對他們的進度有著很重要的進展，所以一直探頭探腦地看。

  老頭關好門回頭正好看見探頭探腦的金磊，瞬間就怒道：

  「你在亂看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用那雙大得出奇且發黃的眼睛死死看著金磊，陡然拔高的聲音嘶啞難聽，一邊呵斥一邊逼近金磊。

  可憐金磊一個一米八幾的漢子，被嚇得連連後退，直接被逼到玄關處的牆壁上靠著，直到退無可退。

  他臉色慘白，神情驚恐，其他人也被這突然的一幕給嚇到了。

  老頭的反應……未免太過激了一些。

  這個房間裡一定隱藏著什麼極為重要的線索，得找個機會過來看看才是。

  盛雪心想。

  「叔，我不是故意的。」金磊眼神都不敢直視面前的老頭，他的神色太猙獰，消瘦的臉頰和過大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隻披著皮的鬼。

  「以後沒我的允許不准亂看！」老頭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金磊的解釋而變好，他惡狠狠地警告著：

  「再有下次，帶著你的東西直接給我滾出去！」

  實在是太猖狂了。

  眾人心想。

  但是誰讓這裡是副本重要線索呢？

  金磊也識趣，心裡自認倒霉。他爽快地認錯，又說了一些好話和保證，老頭才不繼續揪著不放。

  「這是你們的房間鑰匙。」方才那番動作似乎很消耗體力，老頭的呼吸聲像是破爛的風箱。

  他呼哧呼哧走到桌子旁邊，將一堆鑰匙扔在桌面上：「住哪裡你們自己分配，裡面的東西不准弄壞了，否則需要照價賠償！」

  這倒是沒哪裡奇怪，畢竟弄壞東西的確要賠償，只是這根本不是眾人關心的點子。

  他們最關心的還是這裡明明是三棵樹小區，為什麼變成了旅館？

  只是方才老頭的表情和行為太可怕，大家一時間都在猶豫，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詢問。

  還是到時候再慢慢琢磨吧。

  只是老頭作為副本里的npc，肯定還是能問出一些禁忌，所以張國慶頓了頓，賠笑道：

  「老人家，住在旅館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你是聾子嗎？」老頭表現得很不耐煩，語言中也很暴躁：「我已經說了，不要弄壞東西！」

  「當然了……」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老頭的神色緩了緩：「晚上沒有必要就不要出來瞎逛，這裡其他的住客不喜歡有噪音。」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有些失真，聽起來似乎有些不清晰。

  但是這其中傳遞出來的內容卻讓眾人臉色大變。

  什麼叫做這裡其他的住客不喜歡？

  這裡還有其他的住客嗎？

  而且……晚上的時候弄出噪音他們才會不喜歡，那麼是否意味著，他們晚上才會出現？

  副本中晚上出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每個人心裡都十分清楚。

  從老人的房間裡出來，大家都顯得憂心忡忡。

  張國慶拿著鑰匙，他對著鑰匙上貼的白色膠布仔細看了看道：

  「我們的房間都在三樓。」

  副本之中四樓是比較不祥的數字，所以眾人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至少目前來說，玄學這方面運氣還不錯。

  大家找到樓道，朝著樓上走。這座居民樓年代久遠，每層樓有五個房間，樓道間滿滿都是小朋友的塗鴉，有用油漆畫的，有用粉筆寫的，無一例外都充滿了童真。

  樓道拐彎的地方還存在著一些花生殼瓜子皮，還有一些小孩子的糖紙。

  金磊從老頭房間裡出來，顯得有些驚魂未定。但他顯然養尊處優，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眼眸之中隱隱帶著嫌棄。

  但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畢竟這裡已經進入了「居民區」，誰也不知道住在這裡的「居民」是否在監視著他們。

  但是目前為止，盛雪還沒有感覺到被監視的感覺。

  因為這個副本魚龍混雜，盛雪一直和陸塵然保持著很近的距離。就比如上樓梯的時候，她都儘量和陸塵然保持平行。

  兩人不像其他人只注重前面，他們兩人還會注意著周邊的物件上有沒有端倪。

  事實證明謹慎的人就是有收穫。

  盛雪在即將到達三樓的扶梯上發現一串用紅色水彩筆歪歪扭扭寫的一串字。

  ——嘻嘻嘻，我躲在這裡，媽媽看不見我。

  寫這句話的顯然是個小孩，因為字跡潦草，大小不一，而且「躲」這個字還是用拼音拼出來的。

  但是這句話給盛雪帶來了強烈的不適。

  她環視了一圈逼仄的樓道，這裡的一切都顯得這麼老舊，這個扶梯也不是在視線死角。

  如果寫下這句話的主人公真的躲在這裡，TA的媽媽怎麼可能找不到TA？

  除非……這位母親沒辦法看見自己的孩子。

  ……

  「到了。」金磊看了看樓道數字，確認這裡是3F。

  「我們先分配房間。」羅雅蘭提議，她瞧了一眼張國慶手裡的鑰匙，看起來只有幾把，便道：「我要和他一起。」

  她指的當然是她的男朋友唐澤。

  唐澤沒有說話，目光看向張國慶，顯然他沒異議。

  「行。」張國慶也沒扭捏，隨便從裡面抽了一把出來遞給這對小情侶。

  這些鑰匙看起來都是一樣的破舊，所以不存在提挑選的問題。羅雅蘭沒看就接了過來。

  「還有哪兩個人一起的？」張國慶又問。

  「我和她。」盛雪剛張開嘴，身邊就傳來了陸塵然的聲音。

  她愣了一瞬，回過頭看見陸塵然接過鑰匙，對自己笑了笑。

  其他人看了，全部都心照不宣。

  之前他們兩人在公交車上就緊拉著手，現在又要一起住，多半和羅雅蘭和唐澤的關係一樣，都是情侶。

  盛雪可不知道自己被旁人誤會得這麼深。

  要是她知道，她一定會拼命否認的。

  陸塵然看見盛雪低下頭沒有異議，看著其他人隱晦的眼神，唇角不自覺上揚，眼神裡帶著些深意。

  有了這兩對人打樣，其他人有樣學樣，都開始組隊。

  栗曉梅和張國慶一個房間，李彤彤和金磊一個房間，周升泰自己一個房間。

  由此，大家分房結束。

  「天要黑了，我們還是回房間吧。」

  樓道間已經灰了下來，在光線的照射下灰塵飛揚在空中，頗有些鬼片中最後的寧靜即視感。

  眾人也的確不想在天黑了再進入房間，老頭說過，晚上這裡的住客不喜歡噪聲。

  他們提前進去熟悉熟悉，晚上就能最大程度減少噪音。

  他們可不想一來就招惹這裡的「住客」。

  盛雪和陸塵然住在302，這是樓梯靠左的第二個房間。

  兩人來到門口，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門，而是站在門口用洞口去觀察裡面。

  ——這裡的門不知為何沒有貓眼，只有一個貓眼大小的洞口。

  陸塵然長得高一些，他就在觀察洞口。盛雪長得矮一些，她就在觀察周圍。

  當盛雪的視線移到門上面的時候，便緩緩頓住了。

  這裡的門她之前就發現了，不是鐵門，是木門。

  而且詭異的是，她面前稍矮點的木門下面，似乎還有些許抓痕。

  盛雪想到這裡微微側身，讓自己的視線側過來，然後蹲下身子模擬這種角度，最後得出一個沉默的結論。

  這些抓痕很像是一個身高不高的孩子站在門口抓的。

  這裡明明是老頭租給他們的房間，裡面照理說應該沒有住客，為什麼會有小孩會在門口抓門？

  想起樓道扶梯的塗鴉文字，又聯想起這門上的抓痕，盛雪覺得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她甚至不敢確定這抓痕是只有他們門上有，還是這棟樓所有的門上都有。

  試想一下，半夜三更一個身量不高的小孩站在門口，尖銳的指甲抓撓著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音。

  甚至TA的嘴裡還很有可能說著話，亦或者發出嘻嘻嘻的詭異笑聲……想想盛雪都覺得自己受不了。

  「裡面沒問題。」

  陸塵然在裡面看了一圈，然後轉過頭來。

  發現盛雪蹲在地上臉色凝重，他也沒說什麼，明白她可能是有了什麼新發現。

  他當即環視一圈，發現除了他們這裡，其餘人都開門進屋子了，說明剛才的情況沒有一個人看見。

  陸塵然不再耽擱，用鑰匙把門打開，兩人走進屋子裡。

  這個房子很大，兩人一起巡邏了房間的各個角落。

  明明有三個房間，但是為了確保安全，陸塵然和盛雪決定睡在一起。

  反正副本之中大家為了活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盛雪還將剛才自己在門外的發現告訴了陸塵然。

  「怪不得。」陸塵然聽完後點頭，突然補充了一句。

  「怪不得什麼？」盛雪瞬間愣了。

  「我剛剛走到302門口的時候，因為角度反光，看見了四個很窄的印子上沒有灰。」

  但是這裡到處都積累了厚厚的灰塵，照理說不可能有哪裡乾淨的。

  除非……有什麼東西抹掉了灰塵的存在。

  只是盛雪有些不理解：「為什麼是四道印子？」

  難不成這個小鬼長了四條腿？亦或者是兩個小鬼一起排排站？

  也不像啊。

  「因為……」陸塵然抬眼看向她：「這四道印子並不是腳印，是板凳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跡。」

  這個解釋如平地炸雷一般在盛雪腦子裡轟響，她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什麼。

  所以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門上的貓眼不翼而飛，只留下了一個貓眼大小的洞。

  因為這道木門以前的確是有貓眼的。

  但是被挖走了。

  試想一下，夜深人靜的時候，小鬼搬著凳子在走廊上遊走，路過一道門就將板凳放下，用房門上的洞查看裡面是否有人。

  如果有人……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你看，」盛雪突然說，「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陸塵然抬頭望去。

  的確。

  天，已經黑了。

  那麼這棟樓里的住客，也都……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