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黑暗深淵

  「他想要讓整個南瞻部洲的生物，皆變成他的……」

  「血食！」

  洪亮的聲音如雷灌耳般傾注入陳白的耳畔，轟鳴地響徹在陳白腦海中。

  

  如若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所有人類和所有妖獸，斷然要被屠殺乾淨。

  包括，紅綾。

  「……」陳白沉默不語。

  「在御獸劍的統率中，能將南瞻部洲的所有修士，所有獸化修士皆進行血脈連結後，一併抽乾，回哺萬，從而令萬的境界再度突破，達到無法匹及的位置。」獸徐徐說道。

  「而最後，南瞻部洲便是伏屍遍野，血流成河，萬一家獨大！」獸的聲音逐漸誠懇了起來，他睜大著眼睛，以一種難言的乞求哀求著陳白。

  「而我，只是想拯救這一個南瞻部洲，在御獸劍的指引下與我的占卜下，這場大劫的拯救核心……便是你。」

  「陳白！」

  陳白表面些許動容，仿佛已然被獸給說服了般。

  他的內心飛速翻湧，如若獸所言是真的，那麼這場大劫確實波及廣闊，甚至是對於整個南瞻部洲的修仙界都是一場災難。

  在百年的推廣下，獸化修士近乎填滿了整個南瞻部洲的修仙界，可以說，陳白一路上觀看過來，所有修士幾乎都是獸化修士。

  不過……

  「這又與我何干？」陳白眉頭蹙起。如若真是如此，那萬斷然是至少謀劃了數十年，饒是在二十年前，他都從未來到人世，難不成之前便預定了自己的出生？！

  「不……」老者搖搖頭。「據我調查所發現，萬要滿足吞噬所有修士的所有條件，最終一個條件，便是從你踏入南瞻部洲的土地開始。」

  「我也不清楚那一個條件，究竟是什麼。」

  陳白一下子又陷入了沉思中，不過很快便被獸打斷。

  「但是我知道，如果要確保發現獸計劃的話，並且干擾成功的話，必須得前往黑暗深淵。」

  ……

  陳白踏出了漫天白雪的雪山，化作一道黑色弧光，朝著黑暗深淵的方向飛去。

  其速度之快，如龍似影。

  最終，他還是選擇進入黑暗深淵之中。

  如若他不願意管這事，他大可以當場遁走，離得遠遠的，不理這檔破事。

  就算是南瞻部洲的萬吞噬所有血肉，往後，陳白也自信能夠修煉一段時間便立刻殺回來。隨機以強勢的霸氣姿態，奪回御獸劍。

  但……南瞻部洲，有一個他留戀牽掛之人，這同樣也昭示著陳白不能對這件事情置之不理，忽視不見。

  陳白腦中迴響著獸對他所言的最後一句話。

  「御獸劍，可以給你，但……，你必須幫我們解決萬這一個後患，否則，我寧願將其丟去空間裂縫中令他消失不見。」

  獸的聲音儼然變成了哀求。

  「求求你，算是為了南瞻部洲的萬物做出的一點事情吧。我實在……實在不想看見南瞻部洲的人、凡人、修士受苦受罪。」

  陳白輕輕嘆了一口氣，獸的懇切的那句話，實在令陳白感到動容。

  他差點兒就要打消對獸的懷疑了。

  只可惜！

  陳白眼神一凌，渾身恐怖的氣勢陡然間爆射出去。

  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雪山之巔。

  ……

  「黑暗深淵嘛？萬這傢伙，倒是選了一個絕佳的地方。」

  話音一落，獸枯瘦乾癟的身體飛速恢復血色。

  身上的衣袍，陡然間也換成了一身的勁裝，渾身的血氣濃厚至極，乃至連花白的頭髮，都變得烏黑起來。

  驟然間，獸便從一個年近百歲的老人，變成了一個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

  去年的那場煙花祭祀，確確實實是三仙大戰。

  只不過，最終獲得勝利的，不是萬和王，而是他！

  獸緩緩抬手，御獸劍恍然出現在他的手裡。

  先前閃爍紫光的御獸劍暗淡了下來，隱隱間，才現出了一絲一縷的紫色光芒。

  這正是代表著獸，已然要完成對御獸劍的最終控制。

  「為了南瞻部洲的萬物的和平相處，便只能委屈你了。」獸頓了頓，紅潤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憐憫。「接下來，我也要去忙活了……」

  獸身上的筋骨濃厚密集的血氣四散開來，肉體不斷膨脹，變大，不知不覺間，獸的身體，儼然像是一座山嶽大小。

  他的臉上，也閃爍過了一絲不悅。

  不悅的是，王為何要將御獸劍交給陳白。

  「一年前的煙火祭祀，還是讓王洞察到我的目的，無奈之下，方才將他的記憶抹掉。」獸略感無奈。「沒想到經過一年的恢復，王的記憶竟然有恢復了些。」

  「幸好，唯獨沒有恢復那段記憶。」

  獸握緊御獸劍，對著這座雪山猛地一斬。

  轟隆隆！

  這座高聳入雲的雪山，頓時便被劈出了一道裂縫，裂縫中間，更是他所封印的，自己的力量。

  獸將己身力量，埋藏在寒冰靈氣里，運用著寒冰靈氣來貯存著他身體裡恐怖的力量。

  現在，布局開始，這座雪山已然失去了他所存在的價值。

  「不過……」獸喃喃自語，卻話鋒一轉。「王給予陳白御獸劍的原因是什麼？難不成……」

  「放棄自己的計劃了？」

  想到這裡，獸仰天大笑。

  「可笑，可笑。這便是所謂的人性啊！這就是所謂的爭鬥！」

  「我定要…定要讓這一種爭鬥，徹底停下，徹底在南瞻部洲熄滅！」

  ……

  陳白沒有離開，反而是將黑獄劍握在手中，利用黑色霧氣將全身氣息盡數掩藏。

  為了防止獸的發現，陳白甚至令霜龍劍的冰靈流入他全身上下，讓陳白所有逸出的氣息盡數凍結在半空。

  他靜靜地屹立在半空之上，直到望見了那沖天的靈氣爆發，隨即在消失。

  「獸，這傢伙，仍在騙我。」陳白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在陳白徹底掌握御獸劍後，陳白便了解到，御獸劍一分為三，並不是將御獸劍的力量一分為三，而是將御獸劍的本質分離開來。

  而何為本質？

  在御獸劍之中，它的本質便是善、中、惡。

  在通過與御獸劍的接觸里，陳白清晰地感知到，他目前所掌握的，便是中性的御獸劍。

  而萬，掌握著身為惡本性的御獸劍。

  獸，則是掌握著身為善本性的御獸劍。

  天地萬物，陰陽兩極，本就是自古不變的鐵律。

  一者極限的溢出，斷然會導致著性格得扭曲。

  而在與獸的交鋒以來，獸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一副誠懇的模樣，看起來情真意切，宛如一個正常人般。

  但是，在數個時辰與御獸劍打交道的陳白，數年間與黑獄劍、霜龍劍打交道的陳白，深深地了解到，能被劍獄塔收入管理的魔劍，壓根沒有一個草包長劍，豈能如此簡單。

  而且，在與王的聊天中，王曾經向他說過一句話。

  「萬，是極其惡的。而獸，是極其善的。」

  在結合到獸所說的話，以及如今這股沖天的靈氣。

  陳白敢打包票的說道：獸，和萬一樣，同樣是想要自己做些什麼，達成他的目的。

  獸的極善，絕對不單單是對人的極善，而是另外一種扭曲的極善。

  這種極善，不得而知。

  但他現在，必須得去黑暗深淵中。

  比起獸的目的，陳白更在乎的便是萬。

  萬所做的事情，可是真正意義上的關乎道陳白所在乎的人生命。

  在這件事情上，無論獸想要做什麼，萬永遠皆是站在他的對立面。

  至少，在統一面對萬上，相信獸的言語，絕對沒錯。

  陳白心一沉，仍舊隱匿著消息，朝著黑暗深淵飛去。

  黑暗深淵，處於落域的最西方，是整個南瞻部洲與西牛賀洲的交界處。

  那是一條終年籠罩著黑暗的溝壑，只要踏入那片領地，若不在元嬰境以上的修為，其餘修士，斷然會在其中白白丟掉性命。

  這是陳白從大秦給予他的地圖賦予的基礎信息。

  陳白的身形迅速飛躍，宛如弧光般飛速奔走朝著西方走去。

  直至中州城，陳白的身體才猛地停滯下來。

  他從空中，俯視著雁門城，四四方方的城牆內，顯露出了一股肅殺的味道。

  陳白從半空降落下來，勾身又懸浮飄到了那先前和王一同聊天的茶樓。

  在陳白即將離開的時候，王就跟他說過，在一個月之內，若是有任何的事情，皆是可以去雁門城內的茶樓尋找他。

  他從一旁的窗欞飛去，並沒有走正門。

  他現在儼然不知道，在雁門城之內，是否有獸的耳目，一切仍舊得小心為上。

  咯吱。

  茶樓的窗欞便被陳白推開，他側身從窗欞進去。

  茶樓內的包廂，卻和陳白先前所見的截然不同。

  包廂里，到處都遍布灰塵，蛛絲懸掛在房樑上，顯然昭示著許久從未有人來過的痕跡。

  桌上的茶水破舊不堪，仿佛放了許久。

  「怎麼回事？」陳白大感疑惑，連忙朝著地板望去。

  地板上，原先王所噴出的血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片宛如新加上的木板擱置在上面。

  「難不成，先前和王所說的那些，都特麼是假的？！」饒是陳白也瞬間破防了。

  自己先前所討論的地方，難不成有是王所製造的幻覺？！

  王擾亂感知的能力之高超，在小船上的時候，陳白便領教過王能力的恐怖之處。

  卻沒有想到，在茶樓上，仍舊是王所製造的環。

  陳白思忖到了在須彌戒中的御獸劍。

  難不成那所謂的御獸劍，還有製造幻覺能力？！

  陳白再次抬頭，便看見在旁邊的窗欞上，鐫刻著數行大字。

  「你若來找我，便是也對我的身份產生了質疑。」

  「你不必多想，在這數百年的日子中，我已然也見識過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人的懷疑，其中，便包括了我的兩位兄弟。」

  「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也請你相信我接下來的話。」

  「他們兩人，皆是想要利用你，請你萬分注意保護自己。」

  「你……才是他們實現目的的關鍵！」

  「真希望啊，我們兄弟三人能夠無憂無慮的生活，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我也不想，」

  「但是我可不想，在往後的餘生，讓我們兄弟三人失去隔閡結果，是返祖歸宗，回應血脈後。」

  最後的幾個字，深深地鑲嵌進去窗欞中的木架。

  陳白沉默地望著窗欞上的幾行字。

  目光閃爍，心頭卻不知道再思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