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寧願被當成司機也不願意別人沾沈曳月坐過的

  兩人立馬下車，一個穿著校服的姑娘跪坐在車前，見他們下來，哭著向沈曳月爬去。

  張著嘴，捂著喉嚨，艱難地發出嗚嗚的聲音。

  眼睛堆積著淚水，目光死死地盯著沈曳月。

  彭殤跨過一步擋在沈曳月前面，女孩沒再上前，雙手合十，苦苦哀求。

  還沒等搞清楚狀況，一個穿著襯衫的斯文男人走過來，把女孩視若珍寶地扶起來。

  女孩身子顫抖，雙手糾在一起，眼神里是強烈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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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推了一下黑色框眼鏡，笑笑，「你們好，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是南縣一中的老師。她是我的學生，喜歡逃課，她父母叫我把她帶回學校。」

  說完沒等沈曳月他們動作，扶著女孩的肩膀往相反的方向走。

  女孩扭過頭，以一個人體極限的姿勢望著沈曳月。

  那一刻，沈曳月讀懂了女孩張合的嘴唇——救救我。

  「等下！」

  她和彭殤同時出聲。

  周圍已經有群眾聚集起來了。

  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有人問：「需要幫忙嗎？」

  男人笑著說不用。

  彭殤眼神示意下車走過來的秦勻之。

  秦勻之立馬動作，走出古惑仔的步伐過去，輕輕握住女孩的手腕，把她虛虛地攬到懷裡。

  「這位兄弟，我剛付了她錢陪我一夜。這樣走不好吧。」

  沈曳月瞬間看向彭殤，彭殤：「……」

  男人臉色有些陰鬱，環視周圍，人群越來越多。

  他掏出皮夾子，從裡面抽出幾張百票，塞進秦勻之的口袋。

  「可以放人了？」

  秦勻之嫌棄地嘖了一身，雙手捻著錢從口袋裡丟回男人身上。

  「浪費了我一身剛剛拿的做好的衣服。」

  他嗤笑一聲，「你這點錢還不夠我一口酒。我買她一夜五十萬。」

  男人瞪大雙眼，乾澀的嘴唇蠕動。

  秦勻之沒給他出聲的機會，繼續說：「你這位學生撞了我的車。我的車是紅旗越野系列最新款。現在是你來出？」

  男人將視線轉向後面，看到了車的標誌。

  想說的話全部堵在喉嚨里。

  捏著拳頭轉身離去，人群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

  幾秒後，他又返回來，撿起了地上的錢。怒氣沖沖地離開。

  秦勻之也鬆開女生，拉開一點距離，溫和地說：「願意跟我們走嗎？」

  女孩像受傷的小鹿，激起人的保護欲，她點點頭。

  看熱鬧的人見引發爭執的雙方都已經離開，津津有味地離開。

  **

  車上，彭殤坐在副駕駛，沈曳月去了後面。

  女孩蜷縮在車門一邊，低著頭，一言不發。

  「道歉，秦勻之。」

  「道什麼歉，我開著車呢。」

  彭殤看了他一眼，「等下到公安局再道歉。你言語衝撞了這位女生。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應該物化女性，人是慣會為自己辯駁的生物，都有自己的理由，都覺得自己沒錯。那麼在這個本就父權占據優勢的社會，女性提升自己權力，往上爬的阻力會越來越大。」

  秦勻之愣了半晌，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好。」

  女孩聽完，微微抬起了頭，身子略微舒展。

  **

  車開進警察局的大門，沈曳月彭殤下車幫沈曳月開車門。

  沈曳月下車後，一手撐著車門，俯身往裡面望，「願意出來嗎？這裡是警擦局。」

  女孩一點一點挪動，下了車。

  沈曳月跟在女孩旁邊，往裡面走正巧碰見出來的易新嵐。

  易新嵐咧著嘴笑，「你倆怎麼回來了？」

  視線在女孩身上停留一秒，「接朋友？」

  「進去說。」

  易新嵐視線沒在女孩身上，輕聲對跟在後面的實習生說：「找個女警官，安撫她的情緒。」

  隨後對沈曳月和彭殤說：「來我辦公室。」

  易新嵐坐在靠椅上，沈曳月和彭殤並排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怎麼回事？」

  「不好說。先查一下南縣一中的老師。懷疑脅迫學生……」

  易新嵐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但不妨礙她照沈曳月說的辦，「我派人去查會不會打草驚蛇？」

  這倒是，警方大張旗鼓的出現在學校有什麼都被隱藏起來。

  學生也會受到影響。

  正說著，沈曳月的手機響了，葉喃的名字在屏幕上幽幽地上下浮動。

  沈曳月指了一下，起身去外面接電話。

  一分鐘後，沈曳月走進來，手機在手上旋轉，「明天南縣一中開家長會。」

  「混進去當家長？」

  易新嵐還沒幹過這事兒。

  彭殤起身走到沈曳月旁邊，「妹妹在一中讀書。」

  易新嵐聽得雲裡霧裡，「什么妹妹，誰的？」

  前面這兩人不都是京城來的麼，還有親戚在這裡？

  「我的。」沈曳月朝易新嵐一笑，揮揮手，「保護好那個女孩。我們先走了。」

  易新嵐直點頭，目送兩人離開。

  半響回過味來，怎麼感覺沈曳月無聲無息地占了主導位，自己也非常樂意聽她的指揮。

  易新嵐咂嘴，端起保溫杯喝了口茶，下一秒吐出來，「呸，冷的。」

  放下杯子，去休息室見那個女孩了解情況。

  **

  沈曳月想起自己的小電驢還在警察局，在秦勻之一臉震驚的表情下騎回了家。

  宋臨預的房門緊閉，想來是在參禪，葉喃房門倒是開著。

  沈曳月過去，敲了敲門。

  葉喃停下手中的筆，看到沈曳月的一瞬間臉上綻開花一樣的笑容。

  起身小跑過來，「姐。你回來了。」

  「嗯，明天我去給你開家長會。」

  葉喃笑意滿滿，「姐，我媽她身體怎麼樣了？她腰疼有沒有緩解？她有沒有想我？我之前給她打電話她都沒接呢。」

  說到後面葉喃委屈極了，帶著哭腔。

  她打了幾十個電話，全是無人接聽，她等啊等，一直沒等到葉如芝回電話。

  沈曳月靜默一陣。指尖掐進臨近手指的肉里。

  可能是幾秒，也可能過了很久，沈曳月想說些什麼，卻沒能出聲。

  在那個世界她活了26年，身邊人贊她巧舌如簧，一張巧嘴能言善辯。

  她也一直秉持著追求真相，拒絕謊言的真理。

  但這是她第一次，說不出真相。

  葉喃臉上的笑淡了，「姐，你怎麼不說話？你說話啊？」

  沈曳月彎腰，手觸上葉喃的肩膀，「喃喃，接下來我說的話會很殘酷。我……如果你心裡不舒服就……」

  沈曳月把全身僵硬的葉喃摟在懷裡，語氣輕柔，「喃喃，小姨她逝世了。被人毒害。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她。」

  葉喃僵直著，平靜地僵直。沒有哭，呆呆地看著前方，眼裡一片虛無。

  沈曳月懷裡單薄的身板微弱的顫抖。

  聲音也顫抖著，「姐…我想去看看她。」

  「好。在這裡等我。」

  沈曳月把放在床頭的黑盒子拿過來。

  葉喃輕撫著，一言不發。

  把盒子放在自己床頭，側頭一笑。

  調皮地說：「媽，現在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了。只作為喃喃的媽媽。媽媽，我有聽你的話，我沒哭喔。」

  葉喃哽了一下，繼續說：「我會好好聽姐的話，替你保護好姐。你會在天上保佑我們的吧。」

  說完轉過身，對著沈曳月笑了笑，「姐，我們去吃飯吧。」

  沈曳月心臟刺痛，「好。」

  葉喃走過，手帶到了旁邊的相框，相框哐當一下掉下來。

  碎得稀爛，照片上人的臉也隨之破碎。

  葉喃蹲下，把照片清掃出來，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淚流滿面。

  葉喃強忍著淚水，在看到葉如芝笑著的照片時，一切防線土崩瓦解。

  她大聲地哭著，哭得讓人心碎，撕心裂肺。

  攥著照片緊緊抱著沈曳月，「姐，我好難受……她……那麼好啊……在我走之前她是不是就知道了，她叫我不要哭，要笑。可是……」

  葉喃淚止不住往下落，哭得喘不過氣，肺像鼓風機呼呼地喘氣。

  沈曳月的衣服濕了一片。

  沈曳月輕輕撫著葉喃的後背。

  咬牙把葉喃擊暈，抱著葉喃小心地放到床上，替她拉好窗簾，空調調到一個人體最舒適的溫度。

  帶上門，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沈曳月抱著手臂，看著窗外。身邊多了一個人。

  宋臨預問：「她知道了？」

  「知道了。」

  「你把她打暈了？」

  「嗯。傷心過度會傷身體，讓她睡會兒吧。」

  「既然你來了，我就先回歸寧村了。」

  「好。」

  **

  另一邊，秦勻之手舞足蹈的比劃沈曳月口中的小電驢，眼睛瞪得比看到美女的時候還大。

  「彭爺，你看到沈妹妹的小電驢了？那玩意兒他媽叫小電驢？半人高的？能把人壓死的？還是燒油的？」

  那玩意兒他只在一個人那裡看過，那就是他旁邊這個喜歡機車，跑車，賽車的收集怪車庫裡看見過同款。

  秦勻之能在眾多車裡記住它，原因無他，價錢是他三年的生活費。

  他叨叨叨，「沈妹妹怕不是什麼普通人吧。」

  彭殤打了轉向盤，「閉嘴。不然你來開。」

  秦勻之嘖了嘖，「你的車從來不讓我碰，也不讓我坐副駕駛。」

  「剛剛你不是坐了？」

  「切，你以為我不知道？副駕駛沈妹妹坐過，你不願意讓別人坐。不然我現在為什麼坐在後排？」

  寧願被當成司機也不願意別人沾沈曳月坐過的位置。

  彭殤：「……」

  「你什麼時候變聰明了。」

  秦勻之得意地哼了一聲，「剛剛道歉的時候，林妹妹告訴我的。」

  「看來這裡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女孩因為極度緊張，焦慮，神經緊繃導致短暫性失聲。

  彭殤問：「她有沒有說什麼？」

  「林妹妹好溫柔。」

  彭殤：「……」

  彭殤不再想和秦勻之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