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跪在她眼前
2024-09-07 07:35:32
作者: 葡萄柚柚子
二胡琵琶這一類民族樂器都是評彈的必備,姜知意雖然沒有系統學習過,不過她打小就在評彈社裡摸爬滾打,十分熟悉。
只可惜,她的琵琶在海瑞周年慶上被姜婉摔斷了,剩下的殘骸也沒有拿回來。
是她對不起師父。
顧南櫻的選曲是《花木蘭》,評彈中老生常談的經典曲目,姜知意不用看琴弦,就可以熟練彈奏。
想到師父,她的思緒逐漸飄遠。
突然,指腹處傳來一針涼意,紅色的鮮血涌了出來,刀片鋒利到讓姜知意在這一瞬間竟是察覺不到疼痛。
她沒有驚呼,只是鬆開琵琶,目光頓住。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被劃出一道傷口,雖然不深,可長度駭人,社團內的人都忍不住發出驚叫。
姜知意用沒受傷的手指提起琵琶,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
這琴的面板下面竟是被/插入了很多刀片,尖尖的一端露出琴面,也被塗成了木黃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
姜知意看向站在戲台上的另一個人,她原本沒想用這把琵琶,是顧南櫻非讓她換的。
這麼拙劣的手段,也就她這個蠢貨才用的出。
此刻,沈淵就坐在台下,顧南櫻有他撐腰,什麼都不怕,呵斥道:「姜知意,為什麼停下?繼續彈!」
「老祖宗的規矩你忘了嗎?戲一旦開場,就不能停下。」
顧南櫻很是得意,這些年在社團被姜知意「壓一頭」的仇,終於可以高調的報復回去。
「我彈不了,你讓其他人替一下吧,別耽誤了演出。」
姜知意冷冷起身,從顧南櫻面前經過,不過是皮外傷,她不想在沈淵面前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顧南櫻覺得不解氣,拉住姜知意:「那我非要讓你來彈呢?」
「姜知意,在淵爺面前,你沒資格裝清高。」
「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是被原生家庭趕出來的,你爹媽都不待見你,你能是什麼好東西?估計你媽也是個不爭氣的……」
「顧南櫻。」姜知意打斷她越說越離譜的話,「我的事情,和我家裡人沒關係。」
顧南櫻見戳到姜知意痛點,越發囂張:「說你爸媽不高興了?你媽就不是好東西,不然怎麼能教出你這種女兒?」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姜知意目光深邃的看向顧南櫻,自己已經給了她很多機會了。
母親是她的底線,不容任何人踐踏。
「你彈不彈?!不彈就滾出評彈社!」顧南櫻相信,社長不會因為一個姜知意而得罪沈淵。
她衝下台,捏著嗓子,嬌滴滴對著沈淵說了一大堆,指責姜知意故意破壞她的表演,不尊重沈淵。
男人面無表情坐在太師椅上,微微抬起頭,盯著前方的戲台。
「噹啷!」
琵琶落地的聲音。
台上,姜知意站起身,用左手捂住正在出血的右手,對著台下的沈淵欠身行禮。
「抱歉,沈總,今天是我的問題,沒檢查琵琶,沒發現上面有刀片。」
她穿著一條淺白色的旗袍,鮮血滴落在衣服上,猶如在白紙上暈開的墨水,有種凌亂痛覺的美感。
「淵爺,你看她,還在狡辯!」顧南櫻繼續撒嬌。
姜知意一個人站在戲台上便是一幅畫,一幅「弱不禁風」,「柔若無骨」的美人圖。
尤其是她此刻垂著眼眸,肩膀微微聳動的樣子,就算是陌生人看了,也會生出幾抹不忍。
沈淵始終沒有說話,只是摩擦手腕間上綠佛珠的頻率越來越高。
突發意外狀況,已經有人去找社長了,整個前院內一片死寂。
窒息的氛圍中,終於有一道聲音打破僵局。
那聲音細細軟軟,竟是從台上傳來的。
「沈淵,我好疼……」
輕飄飄的五個字,卻像千斤重的石頭狠狠砸入男人的心坎,他抓著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就快控制不住壓抑在心頭的情緒。
姜知意小鹿般的眼眸緊緊盯著他,在他抬頭的那一瞬間,女人伸出了滿是鮮血的右手。
她將白嫩的手掌心對著沈淵的方向攤開,傷口其實沒多大,只不過姜知意有意讓血流得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是壓垮男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知道,姜知意暈血。
沈淵甩開顧南櫻,直接衝上戲台,姜知意腳下一軟,跌進沈淵的懷中。
她的頭埋在沈淵的胸口,聲音夾著哭腔,悶悶的:「阿淵,疼。」
不顧場合,男人直接將她公主抱了起來,讓她坐在剛剛自己的位置,他冷聲吩咐宇文:「去找醫生過來。」
「是。」
姜知意的手被沈淵握在大掌之中,他不敢用力,生怕捏疼了她。
顧南櫻震驚的看著眼前男人突如其來的變化。
兩個小時前,他明明對姜知意那麼厭惡,從頭到腳都寫滿了嫌棄,怎麼會突然間……
「姜知意,你別裝可憐!」顧南櫻不顧顏面,發狂吼著,「淵爺,您千萬別被她騙了。」
姜知意看向顧南櫻,微垂的委屈眼眸之下,寫滿了冷漠。
沒有人會比她更了解沈淵。
也不會有人比她更能拿捏住沈淵。
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她始終明白自己的價值。
說兩句軟話,勾勾手指,沈淵就能對她百般珍視,賣個慘,流兩滴眼淚,沈淵便會對她唯命是從。
她之所以一直不用這些心機,是不想再和沈淵糾纏太深。
可是今天……是顧南櫻逼她的。
宇文很快帶著醫生過來,外科專家看著姜知意的傷口,目光無奈,這就是真正的——再晚點到,傷口就要癒合了。
醫生做了簡單消毒,因為傷口太長,又在手指,位置特殊不好包紮,只能讓姜知意自己小心點。
「還疼不疼?」男人聲音雖然生硬冰冷,可還是能聽得出其中的柔情。
沈淵是自己同自己做鬥爭。
明明知道不應該管她,可是看到她受傷,一切幾乎就快成了條件反射。
「疼。」姜知意囁嚅出聲。
沈淵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單膝跪在姜知意的面前,抓起她的手,輕輕吹了吹。
「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