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震怒
2024-09-07 06:30:35
作者: 巫珞
淮王最終點了點頭。
「那和尚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值得這混小子跟父親對著幹。」
淮王深深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淮王妃卻是笑著去拍他的手,道:「哪有什麼好不好的,你忘了,小時候咱們小亦就是個小霸王,誰也不敢惹他,那時候他就總喜歡追在檀琉身後跑,人家不理他,他也不鬧脾氣。」
回想道雲書亦的小時候,淮王妃的眸光更是柔和。
「要我說啊,他這性子就是隨你了,我想想,你年輕時候不也是這樣,每日往太傅府跑,我父親不讓我見你,你還要偷偷的翻牆……哎!」
「你,你這人!誒呦!」
淮王雙手不安分的撓淮王妃的癢處,淮王妃笑著要撥開他的手,一張臉都紅了。
「真是……咳,哈哈,不說了,不說了。」
四下無人,兩人並未刻意保持著往日的莊嚴,雖已為人父母,卻仍一如往日那般,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
明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嗒嗒傳入耳朵,淮王和淮王妃頓時斂了神色,又恢復了往日端莊的模樣。
「王爺,宮中來人了,讓王爺即刻入宮。」
「……」
淮王妃神色一緊,忍不住拉住了淮王的衣擺,即便沒有言語,擔憂之情也溢於言表。
淮王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沒事的,皇兄他不是那樣的人。」
這話自淮王嘴裡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皇兄是什麼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登基時將所有還在世的兄長以各種由頭趕到了太初最荒涼的地方,那些兄長在去的路上死的死、殘的殘。
淮王又安慰了王妃幾句,而後便抬步跟著進宮了。
皇宮。
勤政殿內,皇帝一人坐在寬大的明黃布掩蓋的桌案後,面色陰沉猶如鍋底。
而此時殿前站著、跪著的,都是當朝五品以上的官員。
其中還包括今日剛回京,未敢有片刻歇息便風塵僕僕來進宮面聖的雲胤和雲書慈。
兩人身上仍舊穿著趕路時的舊衣,衣擺上還沾著塵土。
若是以前,這幅樣子面見皇帝,非要被扣上個殿前失儀的罪名,但這會兒,沒人在意這些。
此刻,雲胤和雲書慈兩人一前一後立於大殿左側,第一次這麼有默契的,具都保持沉默。
陳家主垂著腦袋跪在地上,面色灰敗。
而就在陳家主前面些跪著的,依次為兩位戶部侍郎,一位年至古稀的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方知古滿頭白髮,一張麵皮已經沒有什麼血色的,雙目也呆滯的很,一副任人擺布的行屍走肉模樣。
皇帝面前正擺著兩本摺子,摺子邊壓著三本帳目,其中兩本正是雲綰顏從陳家主府上帶出來的。
至於為什麼多出了第三本,這件事便說來話長了,畢竟,太子今日回京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折斷四皇子最得意的羽翼,讓丞相府永遠沒有翻身的可能。
「陛下,淮王爺、丞相和四殿下都到了,正在外殿候著。」
一個小太監站在殿門口,彎著腰恭恭敬敬的稟報,也打破了殿內壓死人的沉默。
皇帝抬起頭,黑如鍋底的一張臉上閃過似乎更加陰沉了。
最終,太初帝揮了揮手,小太監會意,應了聲「是」便退出去了。
片刻,四皇子、淮王以及丞相三人前後進了正殿。
見到殿內的情形,三人的神色不盡相同。
四皇子和丞相面色微僵,淮王卻在一眼看到雲書慈時幾不可聞的鬆了一口氣,平安回來便好。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人分別行了禮,卻是半晌都不見皇帝出聲。
夜寒宸不在,殿內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言提醒。
半晌,太初帝終於開口。
「淮王,平身吧。」
「謝陛下。」
太初帝的話讓兩人其餘兩人心裡咯噔一聲,四皇子本就因為自己的皇子妃是雁南郡李家人,此刻正心虛的緊,此刻得父皇如此對待,更是心中陣陣發涼。
反觀方丞相,他看了眼好好站在一旁的雲胤,卻正瞧見雲胤也回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絕稱不上良善,方丞相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陳道頡。」
「草民在。」
陳家主聲音一顫,即便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什麼大風大浪都算是見過了,卻在此時,面對皇帝,仍舊心中發怵,兩眼發黑。
「你將方才所言與四皇子和丞相再說一遍。」
「……是,陛下。」陳家主心中發涼,他深知,得罪了四皇子和丞相,他不可能還有命可活。
可如今情況,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草民雁南郡陳家家主陳道頡,陳家與李家和楊家並稱雁南郡三大家族,這些年來,草民與李家和楊家三家在禮部郭侍郎……掩飾之下,私自……魚肉百姓……」
陳道頡將剛剛一番話娓娓道來,四皇子越聽臉越黑。
如此行徑,他的皇子妃身為李家人,就算已經成了他的皇子妃,父皇定然也不會輕易繞過她,如此一來,他也定會受到牽連!
四皇子面露急切,想要辯駁卻又沒有任何立場。
太初帝正在氣頭上,此時不管說什麼,都無異於引火焚身。
四皇子如此,丞相卻一頭霧水,甚至他私下以為皇帝召他入宮,是想治他失察之罪?
只是上一刻丞相心中還尤為不解,下一刻,當他聽到從陳道頡口中說出來的言語時,他徹底忍不住了。
「陳道頡!你休得信口雌黃!」
方丞相抬手指著陳道頡,指尖顫抖,整個人氣的臉都紫了。
「放肆!方丞相,陛下面前你也敢如此無禮!」
海公公尖著嗓子喊了一聲,目光卻一直落在皇帝身上。
皇帝目光幽幽望著方丞相,這一眼,讓方丞相頭皮發麻,最後不得不放下指著陳道頡的那隻手。
方丞相跪在地上,大聲道:「陛下恕罪,陳道頡信口雌黃,臣實在冤枉!」
「陳道頡,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陛下,草民……」
「陳道頡,朕給你機會,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陳家主心中一驚,信誓旦旦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