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放我走吧

  此時，順慈想要尋找的如煙正在房間裡抱著琵琶，唱著歌。

  「公主。」幾天前還與季司瑤見過面的老鴇，此時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如煙姑娘的面前，「該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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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煙看著窗外的皎潔的月色，搖了搖頭：「不，王嬤嬤，我還不困。」

  「公主，你可得愛惜好自己的身子啊。」王嬤嬤坐在如煙的身邊，手上的衣裳蓋在了她的肩膀上，「畢竟，現在只剩下您一個人了……」

  「是啊，就我一個。」如煙的眼中噙滿了淚水，她目睹了自己的家人是如何被殺。自己只不過是貪玩，在別的城鎮遊歷，這才逃過了一劫。

  她想要怨恨，想要怨恨殺了她家人的人。

  但她又沒有辦法怨恨，在遊歷的途中，她聽到了許多百姓咒罵他們如何作威作福，現在的南舜朝又怎麼讓他們的生活更加美好。

  她又能怨恨得了誰呢？

  「讓公主來這種地方做這種事情，實在是委屈你了。」王嬤嬤有些自己，都是自己，讓這樣尊貴的公主淪落到這種風塵地來。

  「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如煙搖搖頭，安慰道，「至少能夠吃飽穿暖，也不用挨餓。」

  幾年前，兩人淪落到這遠寧鎮，用身上所有的盤纏盤下了這家店鋪。

  從此以後，這家店不僅是如煙與王嬤嬤的藏身之所，更是不少無家可歸的女人的藏身之所。

  「公主真是善心啊！」王嬤嬤忍不住感嘆道。

  如煙望向天空中的那輪明月，仿佛能從中看到自己以前的生活。

  「雖然我沒有了家，但至少我們都在這裡，也算得上是一個家了。」

  —

  一連好幾天，季司瑤沒有跟南柘說過一句話。

  可在院子裡徘徊的南柘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他想要告訴季司瑤，自己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是擔心她的安危罷了，但是始終不知道應當怎樣開口。

  季司瑤如往常一場，出來洗衣裳。

  南柘推著自己的輪椅，來到了季司瑤的身邊。

  「我……」

  他才剛張口，就被季司瑤抖落著衣裳濺了一身水。

  「喲，王爺在這裡啊。」季司瑤仿佛才看見他一般，開口說道，「這還在洗衣服，可別濺了王爺尊貴之軀一身髒水啊！」

  南柘固執的沒有後退，季司瑤也就當作他不存在一般，自顧自地洗著衣服。

  「我……不該這樣對亦巧。」

  好一會兒，南柘總算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說出了這一句話。

  「別，王爺做的事情，件件都是對的！」季司瑤一笑，說道，「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裡敢質疑王爺的決定啊？」

  「你別這樣。」

  季司瑤的每一句話都在強調自己與她之間的鴻溝，仿佛這道鴻溝永遠都無法跨越。

  但事實上，自己本來已經接近了，結果又把她推向了十里開外。

  「那你還想要我對你怎樣呢？」季司瑤直勾勾地看向南柘，問道，「是要我挽著你的手，對你說『沒關係，只不過是打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而已，我一點都不會介意的』，是這樣嗎？」

  南柘搖了搖頭。

  季司瑤看著南柘沉默的樣子，又忍不住開口說道：「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你的做法。你有證據證明亦巧跟前朝餘孽有聯繫嗎？」

  南柘張了張嘴，沒有。

  但是在他看來，他手下人打探到的消息，基本上就都是正確的，一向都不會出錯。

  「你看，你沒有證據，現在就要靠這些暴力行為，屈打成招嗎？」季司瑤一聲冷笑，「還是說你就那麼信任你的下屬們？他們就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或者推斷錯誤？」

  「不會！」南柘果斷地回答道，「他們不會騙我。」

  「呵，他們不會騙你。」季司瑤笑著看向南柘，「那就是說我騙你？」

  「不是！」

  南柘連忙反駁，他知道面前的女人並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

  「好，既然我不會騙你，你的屬下也不會騙你，那亦巧到底有沒有問題呢？」季司瑤覺得南柘的話說出來真是好笑，他這樣相信兩種完全相反的說法。

  「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季司瑤追問道，「你只是更相信我的下屬？我只是沒有那麼信任你？」

  季司瑤放下手中的衣裳，站在南柘的面前：「王爺，說到底你誰也不相信，你最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罷了。」

  南柘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應季司瑤的話，這個時候，好像說什麼都是錯的。

  季司瑤低下頭，隱藏著眼底的悲傷。

  或許在這一路走來，自己對他有所改觀，但是他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人，自己沒有辦法原諒。

  「你走吧。」季司瑤有些懇求地說道，「也放我走吧。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南柘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沒有回答。

  放她走，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的。禁錮在自己身邊，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季司瑤見面前的人半天沒有回答，就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

  她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我明白了。」

  轉身就走進了房間，狠狠關上了門。

  「小姐，怎麼了？」在床上休息的亦巧聽到這關門聲，忍不住坐起身來查看，「出什麼事兒了嗎？」

  季司瑤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但亦巧感覺到了她情緒不對，慢慢走到了她的身邊：「小姐，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好嗎？」

  「是我錯信了他。」季司瑤顫抖著聲音，說道，「我以為，他真的會放我走的……」

  亦巧瞬間就知道了季司瑤口中的「他」究竟是誰。

  「沒關係，小姐！」亦巧說道，「我一定會幫你逃出去的！」

  季司瑤哽咽的說道：「沒用的，不管我們怎麼逃，都逃不出去的。」

  是啊，自己明明都已經逃了那麼久，但最後還是跟在了他的身邊。

  他狠下心來要尋找的人，都難以逃脫出他的手掌心的。

  「那我就幫你打他！」亦巧揮舞著自己傷口剛好的胳膊，說道，「一個左勾拳，一個右勾拳，把他打趴在地，再也沒有辦法來找我們兩個人！」

  季司瑤被亦巧這麼一鬧，心情終於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