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臆想

  「坐下說。」攝政王見他又要站起來，擰眉。

  城主剛準備起身的腿一軟，跌坐在凳子上。

  

  「王爺，這是誤會。」城主大人說道，「不是拒絕官府調查，是我們想自己調查。」

  自己調查？

  季司瑤心裡冷呵一聲。

  聽聽看，誰會信？

  「我知道王爺可能不會信，但請王爺將此事交給我城主府處理，我會給景陽城的百姓一個交代。」 城主大人義正言辭的說道。

  南柘：「你這交代還要再搭上多少個新娘的人命？」

  城主低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連筷子都不敢動一下。

  「你也別緊張。」駱辭看他一眼，說道，「既然王爺已經來了城主府，你不妨放聰明點，棘手的事可以找王爺解決。」

  話雖然說得好聽，但這在城主大人耳朵里聽來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城主大人內心糾一陣，抱拳說道：「全憑王爺處理。」

  季司瑤眯眸，城主大人這態度看起來真不像是個兇手的模樣。

  這也側方面印證了她之前的猜測，這城主府說不定也在找兇手。

  「來，邊吃邊聊。」駱辭動筷。

  城主大人見王爺也拿起筷子，只能象徵性的吃上兩口。

  季司瑤站在後面邊聽他們聊邊思考。

  城主自己也交代了，為兒子娶妻是想要衝沖喜，可沒想到這喜沒衝著，還害了五個新娘的性命。

  而他那兒子自小體弱，又有些好強的自尊心，洞房花燭夜除了新娘外不讓任何人伺候，結果等出事的時候，都已經發現新娘死了。

  起先城主大人並未想過要報官，想要自己查清楚真相，但查來查去什麼線索都沒有。

  為了不讓事情鬧大，前四家新娘他都用權用錢安撫好了，唯獨這牛氏布樁，非要尋個真相，拉著丁大人不依不饒。

  聽完這些，季司瑤都不知道這城主大人是怎麼有臉說出這些話的。

  敢情自己兒子是條人命，其他新娘的人命就是他兒子沖喜的工具了？

  像他這樣的想法，只要能找到新娘和他那寶貝兒子完婚，不管再死多少個他都不在乎。

  季司瑤怒火中燒，但眼下情況只能憋著。

  「王爺，這件事只要不交給丁大人處理，王爺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不過明日城主府已經安排了第六個新娘，還請王爺勿要阻攔。」城主大人一臉殷切的說道。

  他真是好大的臉還敢說這樣的話。

  她朝攝政王和駱大人看去，這兩人看不出有什麼情緒，讓人捉摸不定。

  既然她都捉摸不定，那這城主大人更是。

  「這麼說來，城主府的實力也不過如此，早已沒有老城主在位時的那般風光。」南柘說道。

  城主大人面色一變，不敢頂嘴。

  這頓飯吃的城主大人是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吃完了，卻又聽駱大人說道：「聽說城主府有位祭司，怎麼沒一起來吃飯？」

  「祭司？什麼祭司？」城主聽到這話，矢口否認，「王爺，駱大人，這裡面怕是有什麼誤會，我這小小城主府怎麼可能會有祭司？！」

  祭司這個事還是季司瑤跟他們說的，而且連丁大人都說有祭司了，這城主府還能再撒謊不成？

  城主大人很快反應過來，解釋道：「王爺，誤會啊，我雖是一城之主，和官府一樣守衛景陽城百姓的安寧，但怎麼可能會私自養祭司呢？這可是大罪啊！」

  「你既知道是大罪，為何景陽城的百姓會傳出祭司這些風言風語？」南柘冷冷地看著他問。

  「這……」城主大人一時找不到理由。

  他轉了轉眼珠子，又說道：「王爺，請隨我去一趟書房，我跟您好好解釋。」

  季司瑤又推著人往書房而去。

  剛把人推到書房，城主便將她叫出去，儼然是沒打算留任何不相關的人在書房。

  她也不強求，行禮後退出去。

  南柘看著他出去的背影，給跟來的侍衛使了眼色。

  書房門一關，季司瑤收回目光恭候在走廊里。

  城主府里這些小廝們穿的衣服很眼熟，季司瑤也因此確定之前在小巷裡盯著她的人就是城主府的人。

  今日在飯桌上，聽城主大人說的那些話，倒和丁大人口裡的城主判若兩人。

  丁大人不敢對城主府太過放肆，所以在明面上沒什麼舉動。

  而城主對這丁大人似乎也很不滿，也不相信官府真能查出新娘慘死的真相來。

  「你去哪兒？」

  就在季司瑤準備換個位置站時，黑甲侍衛叫住她。

  季司瑤腳步一頓。

  「別亂跑。」黑甲侍衛警告她。

  「我沒亂跑啊。」季司瑤撇撇嘴，換了根柱子站著。

  這時，她餘光一瞥，忽然看見不遠處的角落裡站了人。

  放眼看去，那是個身形瘦弱的少年，小臉蒼白蒼白的，目光正朝著書房的方向看。

  這莫不就是城主家的小少主？

  很快，那少年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四目相對，季司瑤忽然覺得背脊陣陣發涼。

  季司瑤眉頭一皺，看向旁邊候著的小廝：「我想方便一下，可否帶帶路？」

  兩個黑甲侍衛一聽，這也不好阻攔。

  「快去快回。」黑甲侍衛說道。

  季司瑤點點頭，跟著小廝去方便。

  剛到方便的地方，季司瑤看見了那少年。

  「小少主？」小廝趕忙行禮，「小少主您怎麼出來了，夜裡風大，可得注意著身子啊。」

  「下去吧。」小少主都沒看小廝一眼，視線落在跟著王爺一塊來的人身上。

  小廝也不敢違抗小少主的命令，只得退到遠處去。

  季司瑤默默的打量了眼這少年，長相清雋，身上披著厚厚的大氅。

  「見過小少主。」她先行禮。

  小少主嘴角微微一勾，冷冰冰的眼神漸漸融化開來：「你是王爺的人？」

  「是。」

  「怪不得。」小少主一臉瞭然的樣子，「前兩日聽說你跟官府的丁大人走得很近，所以王爺這一次是要站在丁大人那邊？」

  這樣的問題簡直就是個深坑。

  季司瑤想了想，圓滑地說道：「小的怎敢去臆想王爺的想法。」

  「難道不是嗎？」小少主反問，「王爺今日來勢洶洶，可不就咬定那些新娘是我們城主府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