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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三庭縣

2024-09-07 04:26:31 作者: 炎三齊

  馬蹄敲打著石板路,宋文一邊思念著三仙島上的兩個紅顏知己,一邊下意識的舉起馬鞭對兩眼放光挺胸抬頭看著自己的城門兵示意……

  幾個城門兵一個哆嗦,高興得幾乎要哭出來!自己一個土鱉賊配軍,還值得鈐轄大人舉手示意……?

  大軍逶迤出城沿著官道慢慢消失,兩個興奮的城門兵咬著後槽牙低聲說道:「NND,這才是廂軍……老子不幹了,明天回去找馬主簿,老子也要跟著鈐轄大人干!」

  「就是,站了好幾年城門,哪個軍官和官吏正眼看過咱們一眼?就算看,也是跟看那些刺配囚徒畜生一樣的眼神……難怪鈐轄大人給咱們補足糧餉還照顧那些老軍戶,這樣的頭領,值得咱們賣命給他!」

  剩下幾個老軍眼神猶豫,一時間也沒說什麼。

  殊不知城門樓上,王袁王知州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帶著一個心腹參軍站在這裡,靜靜地看著宋文帶著大隊廂軍緩緩離去。

  那參軍忍不住拱手說道:「大人,那唐趙二人可是給大人送了密信回來……大人為何不與宋鈐轄把事情挑明?有大人的面子,宋鈐轄怕是不敢殺了那唐趙二人……以後大人也能分化這密州廂軍,便於掌控啊!」

  王袁面色平靜的搖了搖頭……「只當做我沒收到過這信箋吧!不錯,對潘家動手之前我就已經派人捎話給那兩個賊配軍……可一來那兩個賊配軍居然置若罔聞當做不知道,一心和潘家穿一條褲子!直到得知潘瑜身死才慌慌張張的對本官效忠……實屬真小人也!二來……你覺得這宋鈐轄是能為我等操控的嗎?」

  

  黃參軍皺了皺眉,還是低聲說道:「大人守牧一州之地,我大宋以文御武乃是天經地義,密州廂軍雖隸屬帥司、但大人還是有管軍之權!現在潘家覆滅,大人正應該收攏人心兵權、讓這宋文……」

  王袁搖搖頭,轉身邁步……「算了算了,現在的朝廷、你以為還是三十年前的朝廷了嗎?自打童貫掌軍高俅掌兵……你覺得大宋這以文御武內閣牢牢掌權,知州和帥司還有當年的威風了嗎?你呀……這宋文,比潘瑜一族加在一起都要可怕十倍!老夫自認比不上高太尉……沒指望能把宋文這種人收歸己用!老夫在密州任上,與他相安無事便好……」

  三庭縣,一個荒村外駐紮著一營兵馬。正是密州廂軍剿匪的人手。

  黃吉黃虞侯揮舞著手裡的鞭子,狠命抽打著地上一個哀嚎的廂軍小兵……「狗東西!下次再敢散布謠言老子就薄了你的皮!」

  四周一片廂軍士兵面色麻木的看著這一幕,營地中心一座土地廟門口站著趙虞侯,臉色也是極其難看的看著營地中央發生的一幕。

  潘家完了……這個消息其實根本捂不住。

  黃趙二位虞侯和潘家的關係早已不是秘密,所有密州軍民全都一清二楚,原本以為潘瑜潘員外壓服宋文一個外來的鈐轄不是什麼難事,自己二人帶著廂軍精銳再大搖大擺的拉著一些匪人頭顱回去請功……

  以後你在密州作你的鈐轄,我們在外提潘家撈錢圈地……大家一起發財不好嗎?三年一到你要麼繼續在這裡撈錢要麼腰包鼓鼓的換個地方升遷,為什麼要搞事情呢?

  兩人派去向知州大人效忠的信使渺無音訊,傻子也知道信使怕是凶多吉少了……王知州,王袁!

  黃虞侯氣喘吁吁的丟掉馬鞭走回土地廟這個臨時住所氣咻咻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後啪的一下就將茶杯摔在了地上……「狗東西,連口熱茶都不會煮!」

  趙虞侯一向對黃虞侯俯首帖耳唯命是從,見狀皺眉勸說道:「哥哥,就算那王袁和宋文謀算了潘員外,也是借著咱們兄弟不在密州的機會而已……哥哥還有這八百廂軍在手,咱們又沒有家眷陷在密州城、他要是敢逼急了咱們兄弟……大不了咱們也揭竿而起造反試試!對外就說那王袁和宋文隨意殘殺鄉紳士卒掠奪財物……官逼兵反!」

  黃虞侯嘆息一聲……「說得輕巧!就說外面這些賊配軍,一來是畏懼你我兄弟的手段,二來是因為他們大多是些軍戶出身、家中老小都在密州大營四周過活……如此方才聽話!現在密州落到王袁和那個宋文手裡,要是那宋文拿廂軍的家眷要挾……這些人怕是立時就得跑去大半!」

  「那哥哥現在覺得如何才能保住你我兄弟二人?王袁那廝現在不搭理咱們,有恃無恐啊!」

  黃虞侯冷笑一聲:「就算他們扳倒了潘家,手裡能有多少人手?我們就按兵不動,前天我就派人給華子島和土牛山幾位寨主和海匪送了消息……三個月內,隨他們任意登岸下山隨意劫掠燒殺!我密州廂軍一概不聞不問……等他王知州手忙腳亂那宋鈐轄剿匪捉襟見肘人手不足的時候,想不對我等低頭都不行!」

  「哥哥高見,這一招妙啊!」

  二人還在竊竊私語,卻不知道門口那個剛剛撿起碎茶盞出去倒垃圾的小親兵震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輕手輕腳的借著陰影逃了出去。

  大營左後方一座破破爛爛的帳篷裡面,正圍著一圈義憤填膺的廂軍漢子,兩個人圍在一張破木板上,正用髒兮兮的金瘡藥給那個挨了虞侯鞭子的大漢塗抹……

  滿背的鞭痕傷口,皮肉破爛鮮血淋漓……這漢子猶自大罵不休……「賊廝鳥!爺爺記住這筆帳了……等知州和鈐轄過來收攏兵權,老子第一個造他們的反!潘家都完了,他們兩個狗腿子沒了靠山,還能蹦躂幾天?」

  一個鬢角帶著白髮的老廂軍使了個眼色,旁邊兩個年輕人立刻出去守護在帳篷不遠處放哨去了……老廂軍蹲在地上皺著眉輕聲問道:「徐大虎……你說潘家現在已經被抄家了,這消息到底準不準?」

  「怎麼不准?我家兄長這次被罰關籠子……還未蹲三天就見到這兩個狗虞侯的心腹狗腿子被新來的鈐轄打得半死不活!這鈐轄還把大營拖欠咱們兩年的糧餉全給補齊了、你們那些家小一個個都要餓死了,這鈐轄難道不是個好官嗎?跟著這兩個賊廝鳥作甚?給潘家陪葬不成?」

  「你是聽誰說的?」

  「前日俺和四個兄弟去砍柴,遇到一隊密州出來行腳的小販,其中一個就是在咱們軍營旁邊開南貨鋪子的劉掌柜……俺哥哥托盤他給俺帶信兒,劉掌柜來軍營門口結果被那兩個賊廝鳥的心腹給哄走了……這兩個東西現在就怕咱們這些人知道密州這些事情!」

  「你哥哥說什麼了?」

  「密州城天翻地覆,潘瑜被斬殺!潘家都被查抄了,連帶著還有一個主簿七八個小吏兩個州府的職事官被知州下了大獄……對了,事情起因就是潘家綽號五毒蟲的潘家小衙內潘果,因為當街姦淫民女被新來的宋鈐轄手下一個都頭活活打死在地上!腦漿子都被砸出來了……潘家潘瑜氣急敗壞要去縣衙殺了那個都頭,結果就和新來的宋鈐轄在大街上對峙!結果王知州突然發難派人宣讀潘瑜的幾十條罪證,結果就亂糟糟的打起來了……現在潘家已經徹底完了!咱們營里那兩個也肯定會……」

  「快住口!」

  老廂軍起身四下里查看一下,回身對圍在帳篷裡面的眾人說道:「這件事絕不能讓那二人世的心腹知道,要不然咱們怕是要有性命之虞!」

  徐大虎抬頭問道:「馬爺,這是何故?現在新來的鈐轄怕是已經要對這兩個賊廝鳥下手了,怕他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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