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做家庭主婦，是對你努力的褻瀆

  霍清昂剛到辦公室，設計部的負責人景修，隨即敲門而入。

  「霍總，柳太太打電話來，要求更換設計師。」景修將通話內容的記錄單，雙手遞了過來，「但她指定的設計師，我確定不是設計部的人。」

  霍清昂垂眸，掃了一眼通話內容，幽邃的眸低閃過一抹驚詫——闞藍竟主動要求將設計師，更換成顧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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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闞藍追求完美的程度，能選擇顧翩翩，這說明顧翩翩身上是有東西，令闞藍所欣賞和認可的。

  但這東西具體是什麼，在通話內容上，闞藍一句都沒有提及。

  「從現在開始，設計部安心忙別的項目即可。」暫且不得而知的霍清昂，頓了頓，沉聲道，「另外，將這個項目所有的資料，全部複印一份送過來。」

  言下之意——這個項目，設計部不用再負責。

  整個設計部全身心投入其中，忙碌其中至少半月有餘的項目，說交給別人接手就交了。

  這不等於他們這麼久的時間，都白忙了嗎？

  更重要的是，霍氏設計部都不能搞定的方案，一個他連名字都沒有聽過的新人設計師，當真可以？

  這要是說出去，豈不是打他們設計部的臉？

  一番猶豫後，景修終究什麼也沒有問，恭敬地點頭道，「好。」

  畢竟等到新設計師出糗，這個沖超大KPI的項目，自然又會回到他們設計部的手上。

  ……

  電話鈴聲響起時，顧翩翩正捧著咖啡，坐在山頂欣賞滿樹金黃的銀杏葉。

  滿眼的暖色調，令她瞬間覺得這個初冬，似乎也沒有那麼冷了。

  見來電人是霍清昂，顧翩翩直接將手機摁了靜音。

  想起他剛才不分青紅皂白的怒斥，顧翩翩暫且不想搭理。

  更重要的原因，是闞藍二十分鐘前給顧翩翩發來消息，約她在這兒見面。

  顧翩翩今日的目的就一個——拿下闞藍這個項目。

  錢是一方面，更為關鍵的，是需要利用這個項目，給工作室鋪出第一條路。

  至於霍清昂打電話找她有什麼事，那得排在這件事情之後……

  坐在辦公室里的霍清昂，聽著聽筒里反覆傳來的冷清女聲，面色愈發的冷沉。

  「半個小時內，太太離開霍宅後的全部行程，發我郵箱。」掛掉電話的霍清昂，抬頭看向周岩，冷聲吩咐道。

  周岩沒敢多言，只是恭敬地點頭，「好。」

  一大早的，好心被當驢肝肺，換作他是顧翩翩，他也不想搭理霍清昂。

  見周岩轉身，霍清昂冷不防地補了一句，「要是漏掉其中一處，今年的績效……無效。」

  都說心疼男人，是倒霉的開始。

  難道這心疼女人，也是？

  下一秒，周岩有些發怔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霍清昂的視線里。

  ……

  闞藍到的時候，顧翩翩已經準備好圍爐，果橘，各種肉類和蔬菜，以及茶葉器具了。

  見她走過來，正在給圍爐生火的顧翩翩，直起身子，笑了笑，「闞老師。」

  蕩漾在臉頰兩側小酒窩，在冷風拂過的瞬間，顯得分外暖人。

  闞藍點頭，「你到很久了？」

  「不，我剛剛到。」顧翩翩回應道，同時開始往茶壺倒水，準備燒茶。

  坐下來的闞藍，拿過一旁的砂糖橘放到架子上烤著，「這個小火爐今年似乎特別火，朋友圈裡幾乎每天都有它的身影。」

  「有秋冬氛圍的溫暖感，應該是大家跟風的第一步。」顧翩翩夾過一旁的牛肉放了上去，「到手發現……圍爐雖小，但它煮茶煮咖啡，烤紅薯烤乾果，還能烤肉和取暖。的確……值得。」

  很快，橘子的香甜，茶的醇香，牛肉的肉香，還有乾果的焦香，開始四溢。

  聞著這種溫暖味道的闞藍，嘴角掀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安老師的那封信，是你讓她給我寫的吧。」

  安蓮的得意門生並不少，有才華的弟子更是比比皆是。

  闞藍不相信，以自己那點小才華，會被安蓮記得這麼多年。

  不料，顧翩翩放下手中的茶具，神色正經的搖了頭，「不，那封信安老師很久前，就想給你了。」

  「很久前？」

  闞藍愣住了……

  顧翩翩點頭，而後將圍爐上的熱茶端下，又拿過一旁的純牛奶，混合在一起後，遞給闞藍，「安老師的學生們都知道，她對於你封筆一事，始終很遺憾。」

  話音落下後，不等發怔中的闞藍開口，「一來是遺憾你的才華，二來是遺憾你的人生。努力那麼多年，最後竟選擇成為家庭主婦。」

  苦意，在闞藍的喉嚨里逐漸蔓延開來。

  「你知道為什麼當年你給畫室捐款，安老師一分沒有要嗎？因為在她看來，她要是要了，就是在贊同你的選擇。」顧翩翩的聲音很輕，但字字對於闞藍而言，都宛如重擊，「實際上她是反對的。她始終認為你做家庭主婦，是對自己那麼多年努力的褻瀆。」

  這些都是安蓮的原話。

  顧翩翩既沒有添油，更沒有加醋，卻足以擊垮闞藍內心的防線。

  闞藍的老家在山區，條件極為艱苦，如果不是超高的天賦，與超乎常人的努力，她是走不上畫畫這條路的。

  為了能走上這條專業路，家裡人付出了多少，一路上遇見的老師們付出了多少，還有自己付出了多少……

  不誇張的說，闞藍每回想一次，便淚流滿面一次。

  但她最後，還是選擇了人人都能擁有，壓根兒無需努力一場，就能擁有的人生。

  闞藍掩面痛哭。

  顧翩翩沒再開口言語任何，而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任由她盡情地釋放自己。

  這場痛哭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再開口時，闞藍的情緒平靜了很多，「你知道嗎？當年沒有一個人支持我的這個選擇，甚至連一個看好我和柳立婚姻的人都沒有。」

  顧翩翩看過闞藍和柳立年輕時候的照片，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因此，闞藍的這話，令她微微一愣。

  「他們說柳立太過大男子主義和自私。一直朝著自己的夢想努力，卻要犧牲我的夢想。」闞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目光飄忽，「但柳立說，自古都是女人為了家庭犧牲。」

  「然後你就照做了？」顧翩翩倒吸一口氣。

  還自古都是女人為了家庭犧牲？

  這他媽哪是什麼大男子主義……

  這分明就是P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