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事有轉折

  常大夫便道：「先前替二牛摸脈的時候，我也發現二牛體內有藥物中毒的跡象，不過當時毒已經解了，聽沈大夫說過後，我才反應過來，他的症狀正是秋實散和凝丸相斥留下的後遺症。」

  要知道藥學博大精深，醫者用藥那都是精之又精，就怕用量差了引發別的症狀。

  梁縣令便又問道：「這用藥的禁忌百草堂可有提前告知？」

  這事周大夫有發言權：「回稟大人，自然是告知的，這藥丸乃是沈大夫所制，數量有限，我們每賣出一粒，都會將注意事項提醒一遍。」

  

  這到底不比現代，直接有說明書。

  只能以這樣口口相傳的方式說明。

  梁大人便看向二牛母子：「當時百草堂說了嗎？」

  見母子倆你看我我看看你，便又加上一句：「想清楚了再說，在公堂上每一句話都將成為供詞。」

  說著一拍驚堂木，那二牛母子頓時嚇得一哆嗦。

  老婦人頓時說實話：「說了……說了吧。」

  話一出口，她當即嚇得面無土色。

  這不就說明，她們母子二人明知故犯。

  所以她連忙反駁：「沒說沒說。」

  梁縣令怒道：「到底說是沒說？」

  老婦人當即磕了個頭，聲音都發了抖：「不知道……草民不清楚，當時買藥的時候，著急忙慌的，家裡二牛等著，我也沒注意聽啊。」

  這才是實話。

  當時百草堂有很多人，老婦人聽人吩咐去買了藥。

  也沒注意到周大夫到底說了什麼。

  所以那會沈蓯對他們母子二人說出「秋實散」的時候，兩人才會如此震驚。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兩種藥相剋會致死啊。

  沈蓯目光涼涼的略過高大夫。

  想來這對母子根本沒想過有人會將他們的命看的如此輕賤。

  今日若不是她，那二牛死就死了，到時責任都在百草堂，這毒死人的名聲就將定在百草堂的身上，而她也會被拖下水。

  老婦沒了兒子，無論是為了背後許諾的錢或是其它，也會一直咬死百草堂。

  真毒的招。

  梁縣令看著這不經嚇的母子倆，再接再厲：「哦，你說你兒等著用藥，卻又連大夫的叮囑都拋之腦後，如果本官調查的不錯，那凝丸百姓一般是不敢買的。」

  「你這婦人又如何知曉這藥丸而去買的呢？」

  老百姓都喜歡按部就班，一般藥鋪賣的藥常見的都是大傢伙習慣的，若是新出什麼那大抵會成為冷門。

  而且凝丸比一般藥要貴上一些。

  梁縣令看著手上羅師爺先前寫的供詞，也不在意母子兩人沒回答前面的問題，繼續問道：「據你先前的說辭，二牛是在前日與狼搏鬥時摔下山坡受的傷，藥丸是昨兒吃的，但惡化卻是今日。」

  這問題比先前那個好回答，老婦人當即道：「對對對，我兒前日回來後只自己弄了點草藥抹上，但沒想到效果不大，我這不得已才去買了藥。」

  梁大人便盯著細問：「好，那本官想知道，昨日二牛服藥時間是何時？」

  老婦人跟兒子對視一眼，沒明白這問題是為何，便實話實說：「是昨日巳時。」

  高大夫著急的恨不得上去捂住兩人的嘴。

  果然就聽梁大人一拍驚堂木，聲音力透著怒意：「你們母子可認罪？」

  老婦人一驚，慌忙的不知如何是好：「大人？認什麼罪？」

  梁縣令便示意：「沈大夫你來說。」

  沈蓯點了點頭，看著那卑微趴地的母子二人道：「凝丸最多只能作用十二時辰，甚至更短。」

  母子倆愣愣的還是沒明白。

  沈蓯目光帶了絲憐憫：「百草堂記錄你只買了一粒。」

  這個老婦人自然知道，她愣愣的點點頭。

  那清澈中帶著絲愚蠢的目光，都說到這了還沒明白過來。

  沈蓯對於這類人耐心會多一點，她便繼續解釋：「今日二牛服秋實散的時，凝丸效果已經沒了。」

  是這麼個理，二牛甚至跟聽故事似的點了下頭。

  直到被高大夫猛然「咳」一聲，嚇得繼續低下了頭。

  沈蓯眼神輕飄飄的略過高大夫。

  梁縣令便道：「看來從善堂的大夫有話？」

  高大夫連忙搖頭。

  梁縣令便順勢而為：「既然沒話，就讓這位大夫給原告繼續解釋吧。」

  高大夫連忙看向高掌柜，卻見高掌柜肅著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羅師爺也是一樣的神色。

  他不由有些心慌，卻也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順著沈蓯先前的話繼續往下說：「凝丸效果不到十二個時辰，秋實散與凝丸會相剋，你既然是昨日買的藥丸，昨日服用，那今日與秋實散作用的就不是昨日的凝丸，而是另外的凝丸，如此……」

  「如此……」

  如此半天，高大夫也沒能將話接下去。

  倒是梁縣令將接過說了出來：「所以今日害你兒子的藥與百草堂無關。」

  二牛母子聽完愣在原地，他們總算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原本以為是幕後之人騙了他們母子，沒有說出秋實散和凝丸相剋，現如今卻是比那個還要惡毒，直接隱瞞想要二牛的命。

  老婦人後怕的看著兒子，轉眼就痛苦出聲：「兒啊，娘差點害了你。」

  「啪！」梁縣令毫不留情的一拍，打斷老婦人的哭訴。

  「說吧，今日服用的凝丸從何而來。」

  老婦人哭聲一停，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梁縣令便吩咐：「來人，將二牛拉下去打上二十大板。」

  老婦人驚呆了：「大人！大人饒命啊，我兒還受著傷啊。」

  這打二牛簡直是挖她的心。

  但公堂之上哪有什麼留情不留情，轉眼就有兩個衙役上前，將那二牛抓了起來，利落拖了出去。

  老婦人嚇得魂飛魄散。

  高大夫眼見這場面，連忙站了出來求情：「大人，這原告傷勢還沒好……」

  他話還沒說完，那邊高掌柜已經一腳將他踢了跪下。

  高大夫驚疑的看著自家表兄，沒明白。

  就見高掌柜對著梁大人跪下：「大人恕罪，高大夫也只是醫者仁心，打擾大人辦案了，請大人恕罪。」

  高大夫連忙跟著低頭賠罪。

  高掌柜嘆了口氣，今天這事怕是難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