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你別想污衊拾頭不昧的好人
2024-09-07 00:40:21
作者: 白雲糕
還沒入夜,雨水就如同黃豆砸落在房頂上。
最開始吸一顆兩顆,隨後逐漸連綿成片。
轉眼間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匯成銀色的瀑布,朝大地傾倒而下。蟲鳴鳥叫都被雨聲覆沒,放眼望去,雨簾把遠處的群山都擋在了那一端。
顏家。
顏窩早早的吃過飯,就坐在走廊下看雨。
外借大黑牛需要人守著牛耕地,所以顏窩直接找了個草垛子躺在上面睡覺,陳年的稻草撩的渾身癢的慌,碗筷一丟,他就帶著小黑一起去洗澡了。
果果不知道什麼原因有些吐奶,嬸嬸不放心,用被褥把孩子一裹進了屋子,而舅舅則是冒雨去請了隔壁村的大夫去了。
「喏,你祖母給你切的香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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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叔端著一盤子水果,端著一張凳子,走到跟前把凳子放下,果盤放在凳子上。
「這麼喜歡看雨?」
「嗯,感覺每次下雨,就像是老天爺在用水沖洗時間的罪惡,沖洗過後,空氣也清新的很,花草樹木的樹葉也是綠油油的,有種視線一清的感覺。」
白文林聞言,抬頭看了看屋檐上直線一樣砸落在地的雨水。
「只可惜了我今天才砍得幾棵樹了,雨要是一直下,森林裡的泥土泡漲了,明天拖回來肯定都是泥巴,不好處理。你看著下過雨之後覺得天地間一清,我倒是覺得村里才點的種子,怕是要被這雨壞了種,泡爛掉了。」
說著說著就突然一頓,懊悔不已:「哎,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
「沒事的,就是隨便聊聊天嘛。」顏窩曲起雙腿,拿了果盤裡切好插著竹籤的木瓜吃了起來,一口下去,嚓嚓的脆響倒是在走廊下十分清爽脆口。
「之前符佑還沒走的時候,文林叔是不是和他學了畫符?」
「嗯。」
外面的雨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再加上馬上天就要黑了,白文林也不打算出去了,在邊上的房間裡順來一張條凳,倒了下來才坐下,條凳倒下後只比腳背高一點,這樣,白文林身形瞧著和顏窩一般高。
「我看他畫符一氣呵成,還以為很簡單呢;結果自己厚著臉皮學,只學會了幾道符。」
顏窩小手上捏著的牙籤挑著木瓜塊兒,側頭,琥珀色的眸子猶如寶石般炯亮。
「可以啊文林叔,你才和符佑學了一個月不到吧?我前陣子,剛聽學院的導師說過,一張符籙熟練的描繪且一次性成功,最起碼要兩個月左右,這東西是需要積累的才可以,你已經比我們學院裡的大多人強了。」
白文林頓時無奈的一笑:「那有什麼用,我又沒有符佑少爺那種靈力,也沒有你這樣的太陰之力。」
正在這時,孔小姐從院子外沖了進來。
她散裝好的身體在雨水的拍打下有些搖搖欲墜,剛穿過院子,走到顏窩跟前就吧唧散成一片……那顆濕漉漉的腦袋咕嚕咕嚕的滾到了白文林的腳邊才停下。
「小姐,我們家裡昨天剛招的幫工里有個佛門的信徒,我瞧見他在寫書信,說是發現了你的蹤跡,想要趁著下雨沒有活計我爹也不會找他,他想要把信送去佛門……啊,謝謝你。」
孔小姐的腦袋正說著話,濕漉漉的斷手在四處摸索頭顱的存在,還沒等她摸到,她的腦袋就被一雙手捧起,遞到了自己的斷手邊,孔小姐也就下意識的說了聲「謝謝」。
等斷手把腦袋安裝在身體上,孔小姐總算反應過來誰撿起了她的腦袋,頓時,發出尖叫。
她已經是厲鬼了。
她的叫聲已經不知不覺就帶著攻擊力,在她發出尖叫的時候,走廊下,那被福安、福寶兩個丫鬟精心打理的花盆「嘭」「嘭」的就爆了兩個。
孔小姐的拖曳在身後的黑髮如同靈蛇一般活了過來,嗖嗖的射向走廊上的橫樑,攀爬上牆壁,在地面遊走蔓延,瘋狂的朝白文林的方向吞噬而去。
顏窩神色懨懨的說了聲:「你閉嘴!也住手!」
氣勢洶洶的孔小姐頓時陷入呆滯,結結巴巴的開口。
「可、可是……大小姐,他……他摸我……」
顏窩:「一般女人發出尖叫很有可能是被流氓非禮了,吃了豆腐;那是抹你手手、或者胸胸、大腿之類的才能構成非禮吧。可我文林叔只是幫你撿了一下滾到他腳邊的頭啊,你別想污衊『拾頭不昧』的好人!」
白文林在顏家存在感雖然不高,也很少主動插話。
但他已經成了家人一樣的存在。
顏窩怎麼可能任由孔小姐對白文林下殺手。
「喔~」
孔小姐乖巧的應了一聲。
占據在各處的黑髮緩緩鬆軟,垂落,留下到處都是孔洞的痕跡,縮回身後成了那柔順的青絲,成了繞指柔。
「除了你給我灌入太陰之力。符佑少爺教的了我一個笨辦法,那就是把【開天眼符】燒掉,符灰洗眼,就能看見鬼魂。」面對顏窩剛剛疑惑的一眼,白文林主動解釋了一句。
顏窩也不好說什麼,輕輕點了點頭。
「你過來就是要說佛門信徒的事?」她問孔小姐。
「是。」
顏窩緩緩一次深呼吸的吐氣之後,「呸」的吐出嘴裡的牙籤,然後喊了聲:「小黑!!」
樓上,洗的乾乾爽爽,正在被窩裡和顏酒舒舒服服蓋著被子的小黑狗頓時一個激靈,它先是抬起頭,直起上半身,耳朵頓時動了動。
好像沒聲音。
正當小黑要趴下去再睡的時候,樓下那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里用的是惡劣的語氣。
「沒長耳朵嗎?」
總算知道是誰在叫自己的小黑狗,從被子裡一溜煙兒的鑽出,跳下床,噠噠噠的就沖向房門,而後站起身,用爪子推開門,朝樓下跑。
被小黑一尾巴掃中臉的顏酒這才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我正犯困呢,小黑,你去哪兒?」
「汪!」
一聲狗叫已經從樓道那邊傳來,噠噠噠下樓的聲音越來越遠。
瞧見迅速跑到顏窩跟前,再次「汪」的叫了一聲。
該死的!
……又是這個小魔女,她簡直就是萬惡的化身,明明下雨天最適合和兄dei一起睡覺的天氣非要把人從被窩刨起來的魔鬼!
它覺得自己慘遭剝削,即便是轉生都不想遇見她。
心裡冒出不少怨氣,但到了顏窩跟前它也只能夾著尾巴,扭著妖嬈的屁股,像是求偶一樣的,諂媚的湊上自己的狗頭。
顏窩想起兜帽婆婆總是抱在懷裡rua的灰貂,懷疑這種毛茸茸的生物摸著真的有那麼爽?
於是,也伸手摸了摸小黑的腦袋。
小黑後嚇得尿都快出來了,僵了一秒,發現顏窩身上沒有冒出那條可怕的青銅鎖鏈後,才顫著腿沒有動,但它接著又發現,顏窩居然開始笑了。
「孔老闆家有個佛門的信徒,我需要你跑一趟,帶只會生蛋的母雞回來……」
小黑瞧見顏窩那略走向變態式的笑容,腦子特靈光,一下子就抬起狗頭。
懂了。
下黑手。
怎麼變大黑牛的,就怎麼變只母雞回來。
要熱切諂媚的幫小魔女做事,才是長生的秘訣之一。
小黑轉過身就想要朝外面沖,結果剛剛衝到屋檐下,看見那噼里啪啦從屋檐上砸落的水柱,頓時就是一個急剎車:……外面下著雨,猶如它心血在滴,洗澡那麼久,狗毛滑溜不容易。
「還不快滾去?」
魔女的呢喃好像自深淵傳出。
小黑尾巴一夾,噠噠噠的就衝進了雨幕。
在二樓窗戶前趴了好一會兒,沒看到小黑的顏酒,這下總算瞧見雨幕中的小黑,頓時大喊出聲:「小黑!你去哪兒,等我啊,我給你拿把傘!」
顏窩翹著腿兒,朝屋檐望了望,似乎在揣摩著哥哥這時候急切的表情。
她轉頭,看向自己邊上沒吃完的木瓜果盤。
「孔小姐能把這盤木瓜送給我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