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筆記

  那話出口的剎那間，她就後悔。

  即便心裡邊有不開心跟沒法接受的地方，也該沉靜下，好好的和龍馭霆溝通，而非像如今這樣肆無忌憚地發瀉自己的情緒。

  不單單是由於發現龍馭霆和楊玉容私下見面這事，顧生媚清楚地明白，自己更加妒忌的是他們倆自己從沒參跟的曾經。

  那是個對她來講全然陌生的龍馭霆。

  「抱歉，我……」

  顧生媚突然覺察到一陣頭疼，捂著腦門坐到了沙發上，「我不該這樣激動，不好意思。」

  她的占有欲好像越發強了，這並非好徵兆。

  她開始對龍馭霆的過去也產生霸占渴望，儘管是不理性的。

  這樣的沒法控制的情緒，叫她變的像個可恥的妒婦。

  

  龍馭霆站在原地沒動作，客廳的燈叫他臉面上映出一點陰影。

  聽著顧生媚方才逼問他的那一些話，他突然便扯著唇角，自嘲的一笑。

  他是失敗的。

  到如今，顧生媚還在懷疑他的感情。

  仿佛過去的那樣多個日日夜夜，全都是笑話跟泡沫。

  他才要開口說一些什麼，腦筋裡邊忽然一陣鈍疼，使勁地抵住眉頭，過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顧生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注意到男人剎那間發白的面色，自顧自的說：「我知道不該因你的過去而遷怒你，可是當我和她相對而坐時，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那女的太美，優秀的晃眼。

  顧生媚從沒像如今這樣覺得自己是個庸俗的人。

  她想，要是龍馭霆當初愛的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她不會像如今這樣難受。

  龍馭霆沒講話，等到腦筋中那排山倒海的痛苦緩過去後，才睜開眼。

  他在她眼前蹲下，一個手放到她膝上，摩挲著，「是我沒考慮到你感受，下回不會這樣。」

  他低下頭，隔衣服親了下她，「不要生氣。」

  他實際上非常愛看顧生媚吃醋抓狂的模樣，這種她非常生動。

  但獨獨是這樣的不上不下時，龍馭霆覺得有一些累。

  他非常高大，半跪在地面上顯的有一些憋屈，卻始終沒動作，下頜輕輕放到顧生媚腿上。

  顧生媚長長地出了口氣，把手放到他腦袋上搓了搓。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覺，看著男人緊閉的兩眼，他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脆弱。

  她從沒在他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情緒，那剎那間只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馭霆……」顧生媚斟酌著開口，「往後能不能儘可能別再和楊玉容見面？」

  她講話時還帶著酒氣，面頰輕輕紅，「我知道你們倆沒有啥，也曉得不該因為一點蛛絲馬跡便懷疑你，就是知道你們倆私下見過面，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的聲音越說越喑啞，到最後居然有一些心虛。

  顧生媚實際上知道自己是沒有啥權利和龍馭霆提這種要求的，到底她和周景元如今還在同一家醫院上班，抬起頭不見低下頭見。

  而龍馭霆只是和楊玉容以朋友的身份聚過一回罷了！

  要是要比和前任的糟心事，她這兒的才是亂麻。

  要是清醒時，顧生媚是不可能向他提出這種要求的。

  她歷來講究公平，即便偶然有情緒也都會隱忍。

  就像她和周景元在談戀愛時，即便那些時間已明顯覺察到男人對她的疏離跟淡漠，她選擇的依舊是忍耐。

  直到發現他做錯事兒。

  或許是成長環境使然，她近乎不會開口向別人要求什麼。

  因此她只能借著喝多了來表達內心真實的想法，提出看起來或許有那樣一點低劣霸道的要求。

  龍馭霆沒講話，埋在她腿前，一個手卡她的膝，慢慢的扶摸著。

  「好。」他喑啞著嗓門答應。

  顧生媚所以便給自己一個台階，閉著眼，逼迫自己忽略了男人方才口吻里一段停頓。

  「我也會和周景元保持距離，你儘可能別和楊玉容接觸，咱們以後好好在一起。」

  「好。」男人聲音依舊沉悶。

  顧生媚靠在沙發上，用手臂擋住自己的眼。

  幽暗中，她覺察到全身消散的酒氣又逐漸瀰漫，把自己拖入黑洞之里。

  她想，原來借酒消愁也不是完全沒作用的。

  但也確實沒想像里的那樣大作用。

  第2天。

  顧生媚醒過來時，腦門鼓脹著痛。

  她蹙著眉心，掀被下床，邊上已沒了人。

  她掃了眼鬧鐘，心情有一些糟，走出臥房，看見客廳的飯桌上擺著早飯。

  走去一看，還有碗醒酒湯。

  她在飯桌前邊坐下，細細的喝著龍馭霆煮的湯，還是溫熱，說明男人沒有走多長時間。

  喝完後，她才發現碗底貼了張便利貼，拿起一看，是龍馭霆蒼勁的字體……

  「今天晚上加班，不回。」

  顧生媚忽然便覺得口中索然無味兒，隨意收拾下，就匆忙出門。

  到醫院，她才坐下，龔清江便過來給她送一份病歷。

  顧生媚順手翻幾頁，有點看不下去。

  她嘆氣，把書合起，「龔清江，我問你一件事兒。」

  龔清江在她斜對面坐著，兩根大長腿疊在一起，手中放著本原文書，頭也沒有抬，「筆記都夾在裡邊。」

  「我不是要問你這。」顧生媚搓了搓酸疼的腦門，口吻有一些沉重，「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跟我說實話。」

  龔清江放下書，抬起眼望向她。

  顧生媚向後靠在椅上，「要是你曾深愛過的初戀，因著各種原因沒來到一起，後來你有另外一半，可是心中一直有初戀影子，忽然有一天，初戀忽然現在於你的生活里，並且對你念念不忘，而且要和你在一起，你會和她和好麼？」

  龔清江：「……」

  他陰鬱地嬉笑，推了下眼鏡，突然站起，把書丟在了顧生媚的桌上，說：「不必試探，你直接告訴江梅初，叫她儘管腳踏兩隻船試試！」

  顧生媚給他忽如其來的舉動嚇一大跳，對他講出的話更是雲中霧中。

  怎就忽然扯到梅兒了？

  她方才也沒有提到江梅初呀？

  還沒有等顧生媚開口問他，龔清江已冷著張臉，邁著一對大長腿離開，嘭一聲把門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