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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沒碰她

2024-09-06 23:36:25 作者: 山有扶蘇

  一夜驟雨急風,蘭池園內的桃花簌簌而落,粉色的桃瓣在風中打著旋兒,如風高浪急的海上浮舟,忽高忽低,飄然無依。漫地的花瓣被風雨輾轉碾壓,仿佛要奪盡最後一絲春色,至死方休。

  天光初明,滿園寂靜,唯聞雨聲淅瀝,花蕊半吐,青澀玲瓏的小桃在枝頭靜默不語。

  晨光破開迷濛雨霧,照著窗明几淨的書房,衛辭衣冠整潔地坐在桌前,聽著十一匯報著他查到的事。

  「聽青竹所說,昨日只有林霜來找過表小姐,那解酒茶也是林霜送的。」

  衛辭眉眼泛冷,「她人呢?」

  「屬下去找過了,林霜並不在屋內,似乎昨夜晚宴她就沒有出現。」

  

  衛辭正想說什麼,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少女,眉眼間的銳氣散去了幾分,擺擺手讓十一出去。

  「還杵在那兒做什麼?」

  一道聽不出喜怒的斥聲,令沈菀心頭一顫。她絞著手指,小心翼翼又磨磨蹭蹭地走進來,嬌美的容貌如三月盛開的春花,艷色更濃。

  沈菀低著頭,不知是心虛還是害怕,不敢抬眼看他。

  低垂的脖頸上,是衣領遮不住的點點紅痕,衛辭眸色一暗,昨夜種種如一場荒唐的夢,一半是顛鸞倒鳳,一半是烈火焚身。

  「抬頭!」

  他輕輕敲著桌面,嗓音低沉。

  沈菀緊抿著唇,視死如歸一般仰起了頭,腰身卻驀然一緊,整個人被衛辭圈入懷中。

  沈菀驚呼,雙手抵著他的胸膛,睫毛輕顫,濕漉漉的眼眸中儘是慌張。

  「小舅舅!」

  這個稱呼一出來,衛辭雙眸一眯,重重地掐著她的腰,語氣淡漠。

  「人在宿醉之後會記憶模糊,但也不是全無印象。」

  不知道他為何會提起這個,沈菀眨著眼睛,面露疑惑。

  衛辭目光幽深地盯著她,「所以沈菀,你打算對我怎麼負責?」

  沈菀瞬間瞪大了雙眸,不滿地抗議:「我對你負責?不應該是你對我負責嗎?」

  他深凝的雙眸忽然綻放出燦然的光芒,薄唇勾起的弧度,愉悅中透著一絲溫柔。

  「嗯,我對你負責。」

  沙啞的嗓音迴蕩在耳畔,令沈菀忍不住紅了臉,心裡卻在瘋狂吐槽,這衛辭怎麼比玉無殤那個狗東西還要騷?

  衛辭忽然收了笑意,捧著她的臉,「菀菀,你知道我們這是什麼嗎?」

  沈菀眸光微閃,故作害怕一般,訥訥地說了一句知道。

  衛辭喉結滾了滾,「你想清楚了,一旦跟我踏上這條路,你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回頭?

  沈菀仔細想了想,她回頭能有什麼?

  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揭穿的假身份,終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運氣好點還能撿回一條小命,否則等待她的便是五馬分屍,萬丈深淵。

  心裡最後那一絲懼意也被眼前觸手可及的富貴衝散,沈菀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揪著他的衣領,吻了衛辭的嘴角,笑得眉眼彎起。

  「我喜歡小舅舅,只喜歡小舅舅!」

  少女張口閉口的「喜歡」,似秋日裡釀成的蜜,帶著余秋的暖光與濃蜜的甜膩,揣滿了衛辭惴惴不安的心。

  他在害怕。

  害怕她醒來會後悔,會噁心,會尋死,而他一次次地逼問她,一次次地給她選擇的機會,她卻義無反顧地投入這條布滿荊棘的路。

  衛辭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鄭重道:「沈菀,我給過你機會了。」

  沈菀茫然抬眸。

  機會?什麼機會?

  衛辭沒再說什麼。

  如果這註定是一場掙脫不開的噩夢,那他寧願選擇沉淪。

  他可以承受世俗的批判和道德的譴責,但傾其所有,他也絕對會護她周全。

  只要,她在他身旁。

  這世上最可憐之事,無非是你傾心投入,對方卻冷眼旁觀。

  如同現在的衛辭,如同現在的沈菀。

  她踏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書房,踩著滿地落花,濕冷的春風潤著少女的長髮,眉眼間綻放盈盈笑意,昭示了其愉快的心情。

  迎面溫聿正好走來,笑著道:「菀菀這是碰上什麼好事了,這麼高興?」

  沈菀嚇了一跳,後退了小半步,不著痕跡地咽了咽口水,怯怯地喊了一聲「溫世子」。

  溫聿嘖了一聲,「你這丫頭怎麼這麼軸,不是說了讓你喊我溫舅舅嗎?」

  沈菀暗暗翻了個白眼,表面乖乖巧巧地應了一句,「小舅舅不讓。」

  「你就只管聽你小舅舅的話,旁人的話都是空氣不成?」

  他故作氣惱一般,抬起扇子便想敲她腦袋,目光忽然凝滯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唇角的笑意一僵,桃花眸也驀然沉了下來。

  揮別了沈菀,溫聿怒氣沖沖地殺向衛辭的書房,抬腳踹開了房門,那震天一響,也引得裡面正在忙於公務的人抬起了頭。

  「衛子書!你怎麼敢!」

  溫聿衝上前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雙眸都在噴著火。

  衛辭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即又淡定道:「你遇見菀菀了?」

  「菀菀?」溫聿呵呵,犀利冰冷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叫得可真親熱啊。」

  衛辭輕而易舉地拽開了他的手,眯著雙眸,「你是來質問我的?」

  溫聿拳頭捏得咯咯響,「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會害死她的!」

  「不會。」衛辭的聲音溫和而有力,「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溫聿搖著頭,「我本以為你能控制住,到底是我高估了你的自制力,還是我低估了沈菀的魅力?」

  衛辭眸色一冷,「此事與她無關。」

  「那就是你強迫她的?」溫聿譏諷道,「衛大人,好好的人不做,為何非要做個畜生?」

  衛辭不答,因為他發現溫聿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個畜生。

  發泄之後,溫聿也冷靜了下來。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這種事捂不住的。」

  「走一步,看一步。」

  溫聿險些氣得吐血,譴責道:「你有沒有替沈菀考慮?她年紀還小,不知輕重,若有朝一日她後悔了呢?難道你真的能藏她一輩子嗎?」

  衛辭雙眸中泛著虛浮破碎的光,「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會放她離開。」

  溫聿呵呵,「說得好聽,你覺得她和你在一起之後,將來不會遭人閒話嗎?」

  衛辭嗓音沉重,「阿聿,我沒碰她。」

  「……」

  溫聿錯愕,張了張嘴,「那……你圖什麼?」

  「圖一個結果,不管是好是壞,總歸能給自己一個交代。」

  溫聿驀然失語。

  他或許錯了,衛辭比他想像中陷得還要深。

  可沈菀呢?

  她又是否知道衛辭對她的心意?還是說,她只是把這場禁忌之情當做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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