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偽裝寵妾
2024-09-06 23:34:05
作者: 山有扶蘇
「半年前,一夥商隊在齊州天麓山一帶離奇失蹤,後經查實是山匪所為。這半年來,陸陸續續有不少商隊被劫,甚至其中還有官家的一批歲貢,此行我們便是去查探此事。」
馬車在官道上奔走,清脆靈動的鈴鐺聲,模糊了衛辭的聲音。
沈菀聽罷,若有所思道:「此事發生在齊州境內,本該由齊州太守處理,卻驚動了大理寺,還要小舅舅親自出馬,莫不是那些盜匪,與齊州太守之間……」
沈菀的話戛然而止,在看到衛辭讚賞的表情時,才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
「不錯,若只是尋常盜匪,倒不必如此大動干戈。只因那齊州太守幾次剿匪,皆是慘敗而歸,手下更是損兵折將。更糟糕的是半個月前,陵州司馬之子傅玄奉命剿匪,與八百精兵皆葬身天麓山。」
「陵州」二字聽得沈菀心裡一咯噔,待聽聞那傅玄的下場,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都死了?」
衛辭沉默片刻,才沉聲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正是因此,衛辭才選擇暗中行動,否則等待他的,是和傅玄一樣的結局。
沈菀突然就有點後悔了。
此趟兇險萬分,她不該這麼魯莽的。
雖然攻略衛辭很重要,但再重要也沒有小命重要!
正猶豫著要不要找個理由回京城,衛辭卻先開口了。
「現在剛出曲州,你要是想回去,我會派人送你走。」
沈菀抬眸,心裡做著天人交戰,最後一咬牙,衝著衛辭露出了堅毅而誠懇的笑。
「小舅舅為國涉險,菀菀自當以小舅舅馬首是瞻。雖然菀菀能力有限,但也想為小舅舅出一份力。」
她差點糊塗了。
衛辭怎麼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以他的性子,就算他自己死了,估計都不會讓她出事。
無關情愛,這是他的責任感。
衛辭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她的目光深了幾分。
抵達齊州已經是五日後,沈菀以為衛辭會直接殺去天麓山,結果他卻帶她到了一處富麗堂皇的宅子,宅子內已經候著不少僕人。
衛辭與沈菀叮囑道:「記住了,我是燕州來的富商衛四爺,因關外戰亂,父母亡故,故而才遷居齊州,打算在此處東山再起。」
沈菀雙眸灼灼,「那我呢那我呢?」
「你……」衛辭抿了抿唇,「你便扮作我的胞妹。」
「小舅舅真是糊塗,你我二人一點都不像,說是兄妹,誰信啊?」
衛辭也覺得不妥。
沈菀眸光微閃,大著膽子挽著他的手臂,笑顏如花。
「既是富商,怎可沒有紅粉知己?我年歲不大,當夫人略微勉強,做小舅舅的寵妾,倒是正正好!」
衛辭一怔,即刻道:「不可!於你名聲有損。」
「只是做戲,小舅舅怕什麼?」沈菀眼波生媚,換了稱呼,「從今日起,我便是老爺花了一百兩銀子買回的青樓舞姬,菀菀。」
看著沈菀步履雀躍地離去,衛辭捏著眉心,腦海中迴蕩著沈菀的那一聲甜膩的「老爺」,喃喃道:「真是荒唐!」
十一不知何時出現在房中,抱著劍,一臉冷酷。
「屬下倒覺得,表小姐做得很好。」
原本十一也擔心沈菀會拖衛辭後腿,如今看來,她的存在,反倒給衛辭的身份加了一層保護色。
衛辭眸色微沉,直接吩咐道:「這段時日,你跟著沈菀,務必要保證她的安全!」
十一:「……」
次奧!
又拋棄他!
齊州城不大,若非前有天麓山,後有扈平江,劃清了齊州與陵州、蒼州的界限,這裡也無法成為一座獨立的城池。因此,在這座小城裡,稍微一點風吹草動,便能傳得滿城皆知,就如最近橫空出現在齊州城的富商衛四爺。
衛四爺是燕州人,父母雙亡,因不堪戰亂之苦,移居齊州。
衛四爺有錢,今兒買了宅院,明兒買了商鋪,聽說最近又盯上了一家酒樓。
衛四爺有個漂亮的寵妾,能有多漂亮?據說為了博美人一笑,他買下了全城的焰火,足足放了一夜。
滿城的人對害他們一夜未睡的美人憤憤不平,直到那日衛四爺帶著她出街,一陣風吹起了美人的帷帽,大半條街的人都看痴了眼。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太守府,與公文放在一起的,還有快馬加鞭從燕州送來的信函,裡面記錄著這位衛四爺的過往,樁樁件件,細緻入微。
直到三日後,陪著沈菀游湖的衛辭才收到了太守府宴請的帖子。
早在抵達齊州之前,衛辭就把一切安排好了,他的身份、家世甚至是僕從,全都挑不出錯處。唯一的意外是沈菀,雖說青樓女子的身份低微,基本查不出什麼,但就怕沈菀露出了馬腳,讓人看出了異樣。
而這幾日沈菀的舉動,卻完全超出了衛辭的意料。
她一顰一笑,一嗔一惱,既風情萬種,又清純入骨,既是一個勾人奪魄的風塵女子,又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嬌憨少女,連衛辭都有些恍惚,到底哪個才是她?
釣了幾日的大魚終於上鉤了,兩人收拾了一下,趕往太守府赴宴。
衛辭一改往日的墨衣冷酷風,穿著暗藍色的錦裘,身材高挑,模樣風流俊俏,深邃的眉眼勾著從容的笑意,手上搭著一串被盤得發亮的佛珠,儼然就是一位富貴人家的紈絝子弟。
而沈菀特地穿了一身鎏金軟煙紗裙,外罩狐毛輕裘,雪白瑩潤的小臉透著淡淡的胭脂粉,水靈靈的眸子仿佛天山冰池澄淨透亮,舉手投足間又流露出妖媚傲慢的氣息。
衛辭凝眸看著她,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走吧。」
「等一下!」
沈菀取出了一條深藍色的手繩,戴在他的手腕上,與一身搭配相得益彰。
衛辭眉頭一皺,「這是何物?」
沈菀狡黠一笑,捏著嗓音嬌滴滴道:「這個啊,是妾特地為老爺做的手繩,老爺戴著它,可不許看旁的姑娘了。」
衛辭嘴角一抽,抬手在她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低斥一句:「好好說話。」
背過身去時,無人注意到,他的耳尖紅得能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