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母子爭吵（下）

  問心無愧？

  自己的母親居然還敢說她問心無愧。

  沈懷林這時刻只覺得自己的母親沈王氏簡直是不可理喻，他深深的喘了好幾口氣，似乎十分不耐煩的說道：「隨您怎麼想吧。

  但以後您若是在磋磨雨柔母女，那就別怪孩兒不客氣。」

  「不客氣？你倒是說說你想怎麼不客氣？啊？你是不是還要把老婆子我趕出府去？」話說到了這一步，沈王氏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簡直是失望到了谷底。

  但是沈懷林已經不想再跟沈王氏爭吵了，只是冷冷的說道：「兒子今天來這兒，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至於母親您聽不聽那是母親您自己的事。

  別怪兒子提前提醒您，以後您再去欺負雨柔她們母女，若是吃了虧，那就別怪兒子袖手旁觀。」

  說完這句話，沈懷林根本就不去看沈王氏的反應，就直接踹開帘子走了出去。

  冷冷的北風將帘子啪的一下又吹貼在門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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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王氏看著沉重的棉布帘子， 氣的已然是渾身發抖，臉色脹紅，瞪大的眼珠子上沁出鮮紅的血絲。

  屋子裡一時間陷入了幾乎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在這一刻，在場的婆子和丫鬟都緊閉了雙唇。

  他們身份卑微，兩個主子之間的爭吵，她們不敢插嘴，也沒有資格插嘴。

  至於老夫人的心腹若水，雖然有心想要繼續勸慰老夫人，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畢竟方才沈懷林將話說的實在是太絕了，若水心中也是萬分的憤怒，自然不肯替沈懷林說好話。

  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

  氣的頭臉發麻，渾身發抖的沈王氏才忽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又是憤怒又是悲道：「冤孽啊，冤孽！

  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碰上了這麼一個混帳，這是要生生的氣死我這個老婆子呀！」

  說完這句話之後，沈王氏的身子忽然一抽搐，整個人就向後倒去。

  始料未及的眾人瞬間又發出了驚叫，若水和青黛同時出手，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才勉強接住了沈王氏。

  「老夫人，老夫人，你沒事吧？」若水焦急的抱著沈王氏的半邊身子，連聲問道。

  青黛也是急的不行，一張臉，臉色脹紅。

  「老夫人，老夫人，您醒醒啊，別嚇奴婢們呀！」

  可是沈王氏就是沒有反應，身體半軟的躺著，雙眼半合半睜，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他的這副樣子頓時把旁邊的丫鬟和婆子都給嚇住了，有個小丫鬟含著哭腔說道：「老夫人該不會真的被氣死了吧？」

  這句忽然冒出來的話，讓在場聽到的人都是一陣的騷動。

  「不會吧！」當即有人哭了出來。

  屋子裡鬧騰騰的，一片的慌亂。

  若水一瞬間又氣又急，雙腿一撐，挺直了自己的上半身，開口就怒吼道：「都胡說什麼？

  一個個都傻了嗎？沒看見老夫人昏了過去嗎？

  還不趕緊去把大夫重新請回來。」

  被若水這麼一吼，眾人這才冷靜下來，於是立刻便有兩個小丫鬟飛一樣的跑了出去。

  還有幾個婆子走過來，幫著弱水和青黛將老夫人抬到了床榻上。

  提起綿軟的錦被給老夫人蓋上，若水看著老夫人，眼眶情不自禁的濕潤了。

  她不到八歲的時候就被人牙子領到了老夫人身邊，本來老夫人是準備把他指派給三小姐的，但那個時候年幼的三小姐十分討厭生人。

  所以老夫人就把若水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這八年來，雖然若水名義上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丫鬟，但實際上老夫人對若水卻像是自己的孫女一般。

  若是沒有老夫人，那人牙子本來是想把自己賣到青樓楚館的。

  一滴滾燙的淚水，滑落了若水皎潔的臉龐，若水這一次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二小姐沈雨柔。

  守在旁邊的青黛心裡何嘗不恨沈雨柔，張嘴就是狠狠的說道：「二小姐就是個攪家精，可侯爺居然還覺得二小姐可憐，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

  這話已經是對主子的大冒犯了，若是往日裡若水聽到青黛這麼說肯定要開口斥責她，可是現在她既沒有這個心情，又覺得沈懷林確實是眼瞎。

  從沈侯府到宮廷之間的路途，其實並不算遠，坐轎子大概也就一刻鐘的功夫。

  這一路上，沈雨柔可謂是絞盡了腦汁和這位大公公套話，然而走到轎子旁邊的大公公始終滴水不漏。

  「公公，陛下宣我覲見，到底是不是跟六皇子殿下有關呢？」

  眼看著宣化門就要到了，過了宣化門就是宮廷，沈雨柔到底還是不甘心的又一次開口詢問。

  然而不出她預料的，大公公依舊笑眯眼，不顯山不漏水的回答道：「二小姐進了宮後，見了陛下就知道了。

  就算您再問我一萬次，雜家也還是這個答案。」

  這口味是真正的油鹽不進。

  沈雨柔心中真是氣惱極了，暗暗的磨了磨一口銀牙，他刷地一下將轎帘子狠狠地拉了下來。

  一片的陰暗中，她臉上的表情陰冷又很辣。

  死太監，拿什麼喬，怎麼問都不肯說？

  以為她真不知道聖上之所以見自己，是為了給她和六皇子賜婚的嗎？

  等她接受完賜婚之後，一定要好好的羞辱羞辱這個死太監，讓他在這裡裝腔作勢。

  宮裡頭過了御花園之後就不能再做轎子了，所以沈雨柔只能跟著大公公前往養心殿的方向。

  一路上沈雨柔可謂是相當的激動。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進過宮，這可謂是人生頭一次觀賞宮廷的景致。

  所以她一會兒左看看，一會兒右瞧瞧，眼底都是垂涎。

  這宮裡頭修的就是不一樣，看看這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哪一處不精緻。

  宮廷里的太監公公，那個個都是人精，早就注意到沈雨柔的小動作了，可是卻懶得去提醒。

  反正這位侯府的二小姐，表面上雖然裝的客客氣氣，但眼底都是對自己的記恨。

  所以大公公也懶得對她費心思。

  等到了養心殿後，一直埋頭引路的大公公，這才轉過身來，面色嚴肅的提醒道：「一會兒進去後，切忌要眼觀鼻，鼻觀心，不要隨意亂瞧，更不要直面天顏，否則就算是沈侯爺也救不了你。」

  說完這句話之後，大公公對著守門的侍衛統領微微地點了點頭，而後提點了一下沈雨柔的身份。

  侍衛統領立刻就明白了過來，轉身向內通報去了，沒過多久，裡面便傳來了一道尖銳的聲音。

  「陛下宣沈二小姐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