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昏倒

  方才綠腰想要打人的動作和前世那兩個嬤嬤打人的動作，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可謂是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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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到了這個時候，沈雨棠還不明白這個叫綠腰的，很有可能跟宮裡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那她就真的是白活了兩回了。

  「還站著幹什麼，給本小姐出去！」沈雨棠面色冰冷，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此時心亂如麻的綠腰本來也沒有繼續逗留在這裡的意思，於是連行禮都沒行禮，直接轉身就小跑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沈雨棠攥成拳頭的手開始微微的顫抖，乾澀的喉嚨在陣陣的灼痛。

  她趕忙重新拿起一個杯子，拎起茶壺就要往裡倒，可是卻因為手實在太抖了，從壺嘴裡流淌出來的茶水蔓了一桌子。

  橙紅的顏色，瞬息就將上好的潔白棉桌布染出一大片難看的痕跡。

  青思見自家小姐忽然之間變成了這副樣子，臉上頓時大驚失色。

  「小姐，別再往外倒茶了，這茶水快要灑到您的羅裙上了。」

  然而沈雨棠好像聽不到這句話一般，左手依舊緊緊的握著茶壺手柄，雙眼有些凝滯。

  她這個樣子是真的讓青思給嚇住了，完全不知道不過就是一個丫鬟，怎麼忽然之間就讓自家小姐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心裡一陣陣的絞疼，渾然不知沈雨棠的腦海里全都是前世沈雨柔指使那些從宮裡出來的嬤嬤，對她進行的折辱和蹂躪。

  那時候本來就纏綿病榻的她，不知有多痛多恨多怒，然而早已聲名敗壞的她卻根本無力反抗，於是她只能更加的暴躁，也因此牽連的青思受了更大的罪。

  「小姐，小姐，你看看我，看看我啊！」青思死死地攥緊了沈雨棠的手臂。

  這來自肢體上的疼痛，這才將她的意識從前世的悲慘當中抽離了出來。

  她看著面前面色紅潤，身體健康的青思，滾燙的淚水頓時從她的眼眶中滑落。

  前世，她的一切悲劇都來自於沈雨柔母女，以及被沈雨柔狗仗人勢的皇家。

  如果那個叫綠腰的，嘴裡所沒有發出來的詞語，確實是娘娘的話。

  那就說明沈雨柔已經被宮裡的人所監視住了，這也就進一步說明了宮裡頭那高高在上的幾個人物，已經知道了太子鬧出的這樁醜聞的真相。

  到時候勢必會遷怒到她沈雨棠的頭上。

  以現在的情勢來看，雖然沈雨棠知道沈沈知行有一天會權傾天下，傲視帝都所有的皇親國戚。

  可那是以後，而不是現在這一刻，這一分。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後背仿佛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尖刺，讓她覺得一陣陣的疼和麻，恨不得用雙手抓破那細嫩的皮膚，看鮮紅的血液流出來才能讓她感受到心理慰藉一般。

  「小姐，你這是幹什麼？！」一聲刺耳的尖叫迴蕩在這屋子裡，驚恐萬分的青思以極快的速度拽住了沈雨棠的雙手，眼睛裡頭已經浸出了淚來。

  「小姐！」她聲音滿是哽咽，死死地盯著沈雨棠，期望能從自家小姐身上得到回應。

  然而令她萬萬沒料到的是，沈雨棠忽然對她露出了一個蒼白又虛弱至極的笑後，身子一軟，往後仰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青思連忙鬆開沈雨棠的雙手，改為抓住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懷裡帶，感受到自家小姐柔軟的髮絲堆在自己的脖梗旁，青思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小心翼翼的將沈雨棠扶到床榻上，又給她蓋上暖和的錦被後，青思趴在床邊，雙眼通紅。

  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沈雨棠後，終歸還是不放心，於是拎著裙子一溜煙兒的跑出了屋去。

  守完夜之後，又睡醒了的百靈正好提著一籃子新鮮的葡萄，走了過來，見到青思飛一般的從自己身邊掠過，頓時瞪大的眼睛急急忙忙的喊道：「哎！青思姐姐，宮裡頭給老夫人送來了一些葡萄，老夫人念著三小姐，他也讓我把葡萄給三小姐送來。」

  冬日空曠的院子裡，這一聲高喊在飄蕩的風雪中迴蕩了很遠很遠。

  直到最後一個來字都消失不見了，青思也沒回過頭來。

  看著她的背影，百靈十分的困惑不解，青思姐姐這是怎麼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跑的這樣焦急？

  還是說自己方才的聲音還是太小了，青思姐姐根本就沒有聽見呢？

  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年紀尚小的百靈又忍不住看了看籃子裡紫通通的葡萄，忍不住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算了，還是趕緊把葡萄送給三小姐吧。

  說不準三小姐見了葡萄一高興，還會賞給自己幾顆呢。

  她記得自己姐姐以前給自己說過，以前的三小姐在端午節的時候逼著一個丫鬟吃肉粽子。

  姐姐覺得三小姐惡毒之極。

  但是百靈卻覺得三小姐的人或許還不錯，想想看，那可不是普通的肉粽子，那可是宮裡頭特地賜給老夫人的。

  又被老夫人送給了三小姐的。

  尋常人哪有福氣享受進貢到宮裡頭的肉粽子，那可都是給皇親國戚吃的。

  聽說那個被逼的小丫鬟還又哭又鬧的，可是百靈卻覺得對方真的很不識抬舉。

  侯府里別院兒的下人，如果沒有其他院子裡的主子的吩咐，是不能隨便進入的。

  於是百靈便站在屋門口，輕輕的敲了幾下後，便老老實實的喊到：「三小姐！老夫人讓我給您送些宮裡頭恩賜下來的紫水晶葡萄。」

  說完這句話後，她就乖乖的站在原地，等著沈雨棠叫她進去。

  然而一秒鐘過去了，兩秒鐘過去了，屋裡頭卻遲遲沒有動靜，百靈心中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青思姐姐方才那焦急飛奔的模樣。

  一陣陣不安湧來，百靈咬了咬自己的糯米小牙，硬著頭皮，放大了聲音又一次喊了起來：「三小姐！三小姐？」

  這一次還是沒有回應，百靈是真的覺得不妙了，三小姐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

  「站在這裡幹什麼，扮死人嗎？」

  這話可謂是相當的難聽了，然而百靈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卻立刻縮起了自己的肩膀，就像一隻小鵪鶉一樣，乖乖的退到了一邊。

  「二、二小姐……」她把頭深深的埋在懷裡，聲音怯弱的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