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意料之外

  她無法想像那些諂媚的眼神再度變成厭惡嫌棄時，會是什麼樣。

  只是想想，心裡就忍不住惶恐起來。

  反倒是一旁的蘇芍藥，心裡頗為無語。

  擱這跟自己做戲呢？

  兩世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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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能看不出來李衛民是在示敵以弱，借訓斥李春花來淡化兩者間的矛盾，從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心裡想歸想，卻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蘇芍藥主動說道：「李校長，這次的事情，其實也有我不對的地方。」

  說著，滿含慈愛的目光落在李春花身上。

  「春花到底只是個孩子，可能受到了某些人的教唆，才犯了傻，也說不定。」

  其實，蘇芍藥還真沒亂說，就是有這樣的猜測。

  她與李春花無冤無仇，就算對方再如何仰慕顧北，如今人也進去了，總不可能為了根本就得不到的人，來找自己的麻煩吧？

  沒人教唆，蘇芍藥是一百個不信的。

  當然，若是李春花真就這麼蠢，她也就只能認栽了。

  校長開了金口。

  她暫時還有沒有要離開魔都醫科大學，自然不能反對。

  可她想不到的是，這番看似給彼此留有餘地的言語，聽著李春花的耳中就是服軟，至於之後所謂的有人教唆。

  心裡更是不屑的冷笑。

  猜到了又能如何？

  錢啊！

  足夠她奢靡的生活到大學畢業的錢。

  只需要稍稍針對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師就行。

  她憑什麼不做？

  李衛民當起了和事佬。

  「行了，你們就握手言和吧，都是一個學校的師生，大家要友愛團結，沒必要搞得這麼不愉快。」

  然而他根本想不到的是，才握手言和的兩人，扭頭就引起更大的矛盾。

  遠超校園師生對立的矛盾。

  ——校園霸凌！

  儘管這個時代並沒有所謂的校園霸凌這個概念，但經由李春花泫然欲泣，繪聲繪色的表演之下，人民也了解到她是被蘇芍藥仗著老師的身份欺負了。

  這可就不得了了。

  大學生雖然已經成年，可在很多人眼中沒有畢業，還是學生，就是孩子。

  即便蘇芍藥也大不了幾歲，可她是老師，人們本能的就會認為她是成人。

  一個大人欺負小孩？

  這是擱誰聽見也無法置之不理。

  好嘛！

  學校的輿論勢態還沒發酵就被鎮壓，可來自於校外的輿論勢態，卻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魔都市人民震動。

  各大報社，新聞記者，可不是吃乾飯的。

  有棗沒棗打三桿。

  他們可不在乎事實如何，怎麼勁爆怎麼寫，怎麼奪人眼球怎麼宣傳。

  搞的魔都市人民群眾義憤填膺。

  「這魔都醫科大學怎麼回事啊？這段時間，發生那麼多不好的。」

  「就是啊，強烈建議將這個姓蘇的老師趕出魔都！」

  「滾出魔都，這樣的人不配待在魔都。」

  更甚者，直接跑來學校找到李春花，試圖幫助對方，並且親眼見證了熟練的表演者，精彩絕倫的戲碼。

  看完恨不得直接找到蘇芍藥教訓一番。

  而這些，已經離開魔都醫科大學前往顧家的蘇芍藥，並不知曉。

  前後不過就是半個小時的功夫而已。

  誰能夠想到才握手言和的人，扭頭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打開車門。

  從車上下來。

  已不是第一次來的顧家，這次，看著眼前許久無人打掃過的門階，略顯幾分蕭瑟之意，蘇芍藥神情很是複雜。

  腳下的步伐微微有些躊躇，有些不知該不該進去。

  顧老爺子這次找她來，就是為了帶她去魔都中醫協會，想要推舉她暫且擔任魔都中醫協會副會長的位置。

  說是如此。

  其實就是等錢長隆會長的位置下來之後，蘇芍藥好直接坐上去。

  可謂是一步登天，權力滔天。

  如此大恩大德，換個人將顧老爺子當祖宗供起來都行。

  可蘇芍藥心裡卻受之有愧。

  原因無他。

  顧北可是到現在連探監的權利都沒獲得，可想其後果有多嚴重。

  奈何，中醫改革，勢必會需要到中醫協會的力量幫助。

  沒了顧老爺子。

  她已經沒時間再去結交中醫協會高層人員，幫助自己推動，也結交不到如同顧老爺子這般位高權重的人。

  最好的結果就是自己能夠身任中醫協會高層職位！

  猶豫間！

  一道身穿著中山裝的身影，杵著拐杖，背影略顯佝僂，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不是顧老爺子又能是誰？

  早在蘇芍藥到來，他就已經聽見動靜，在二樓看見她了。

  只看她猶豫的臉色，就能夠猜出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顧老爺子不禁搖頭一笑。

  「蘇丫頭，還是重情重義的性子，小北啊，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怨不得他人。」

  碎碎念完。

  他看向蘇芍藥：「蘇丫頭，來了怎麼不進門呢？」

  蘇芍藥猛然驚覺，抬頭，入目就是顧老爺子帶著慈祥笑容的臉，與以往從容遍布的模樣大不相同，略有差異。

  「老…老爺子，你沒事了？」

  鬼使神差的問完，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於冒犯，剛要開口解釋。

  就見顧老爺子哈哈一笑。

  「人嘛，總要學會釋懷，再說了，老爺子我這把年紀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他現在別無所求。

  只希望顧北的結局不會到那一步，有生之年，他還能隔著透明的玻璃窗，看看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孫子，已無遺憾。

  蘇芍藥點了點頭，沒在接茬，跟著他步入別墅之中。

  原來的傭人已經遣散，失了熱鬧的別墅里顯得很是清冷。

  家具陳設表面隱約能夠瞧見很薄的一層灰，似許久沒人打掃過了。

  也不等顧老爺子發話。

  蘇芍藥自行的拿起抹布，將看得見的地方，打掃了一遍。

  顧老爺子就靜坐在沙發上，越發慈愛的目光看著如同小蜜蜂般忙碌的身影，唇角是顯而易見的笑容。

  大孫子，要是沒犯錯的話，找的孫媳婦兒，應該也會是這樣勤快的吧。

  良久。

  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內，抹了把額頭汗的蘇芍藥，滿意一笑。

  放下抹布，這才坐在沙發上，顧老爺子的對面，靜靜等待下文。

  顧老爺子也沒廢話，開口就步入正題。

  「蘇丫頭，你應該也知道我這次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吧？」

  蘇芍藥點頭：「老爺子你是想將中醫協會的副會長的位置交給我。」

  說著，她臉色閃過一抹為難。

  「不過，中醫協會的其他人，應該不會同意吧？」

  畢竟說到底，她就是個毫無底蘊的新來的，一來，就是通過走後門的方式，成為中醫協會的副會長，能有人服她？

  服不服的倒是不重要。

  她只想借用此身份完成改革的計劃。

  至於之後，誰愛當中醫協會副主。席誰當就是了。

  看出她的顧慮，顧老爺子微微一笑，很是胸有成竹。

  「蘇丫頭，你也太小看老爺子我了，這麼多年副主。席可不是白乾的，協會裡面還是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老朋友。」

  簡而言之。

  他們的存在，就是支持蘇芍藥最有利的資本。

  並且還能夠保證，他們的支持絕對能夠讓蘇芍藥坐穩副會長的位置。

  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

  聞言，蘇芍藥算是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那就多謝老爺子了。」

  現在還好，倒也沒有之前那般複雜的心緒。

  既來之則安之。

  有什麼好想的？

  總歸，她要做的不是什麼壞事。

  中醫的改革，若是能成功，必將影響國家以後的醫療體系，發揚光大，走向全世界，也不是夢。

  又簡單聊了幾句。

  門口緩緩傳來幾聲汽車鳴笛之音。

  顧老爺子才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裝，又將花白的頭髮往後梳了梳，臉上是得體的笑。

  「蘇丫頭，接我們的人來了，現在就出發吧。」

  秉承著，少說少錯，不說不錯，皆有老爺子來解決的原則。

  蘇芍藥很是安靜的緊隨其後。

  ……

  魔都中醫協會。

  沒有想像中的高樓大廈，金碧輝煌，人流鼎盛。

  儘管確實是在市中心，可卻是在市中心的偏遠之處，就像所謂的「城中村」里劃拉了一片地似的。

  老舊的圓樓依舊保持著古時的痕跡，土坯鑄造的院牆，表面是如同蜘蛛網般的裂痕，顯然是年久失修。

  與外界隔絕的紅木大門，表面的紅漆都已經開始脫落，泛黃生鏽的門環，銜著門環的銅獅面都布著歲月腐朽的痕跡。

  很難想像，這座宛如農家二層小院的地方，就是魔都赫赫有名的中醫協會。

  站在門口的蘇芍藥，表情多少有些說不出的愕然，愣愣的看著面前老舊的地方，翕動著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說不出口來。

  哪怕是兩世為人，她也從未見過如此有名望的組織，會是如此的…額…落魄？

  瞧著她那副模樣，顧老爺子忍不住一笑。

  「怎麼樣，是不是以預想中的場景，有很大的出入？」

  說著，眼裡不由閃過一抹追憶之色。

  要說中醫協會如此，他顧老爺子在其中可是功不可沒。

  國家窮啊。

  當年，哪有那麼多錢來修繕這些地方。

  要說硬擠，也不是擠不出來。

  但考慮到國家的財政困難，顧老爺子大手一揮，就決定這樣。

  等以後有錢了再修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