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她的善良，不廉價

  秦八月看著雲寶兒的眼睛，這才發現，這雙眸子裡早已沒了當初的溫和包容，有的，只是面對無關緊要之人的冷漠和冷靜。

  「寶兒姐姐……」

  她想說點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麼。

  發生了這麼多事，好像她說什麼都不對。

  可是，她不想便這樣和雲寶兒成敵人，她也是被人誤導的……

  「我也是受害者，寶兒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秦八月的眼淚從眼眶流下，低落在了雲寶兒的手腕上，那雙通紅的眸子望著雲寶兒時滿是懇求愧疚和討好。

  她想，雲寶兒心裡多少會有波動，多少會給她機會的。

  可是……

  雲寶兒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一顆黑色藥丸，硬生生塞進了秦八月的嘴裡。

  

  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秦八月拼命想要往外吐，可是這藥丸竟然入口即化，變成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她的喉嚨滑了下去。

  在脖子被鬆開以後，秦八月當即捂著自己的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可是這會兒哪兒還能咳出來東西，她紅著眼眶抬頭，淚眼朦朧地望著雲寶兒。

  「你給我餵了什麼？」

  雲寶兒對她的眼淚心裡沒有半分波動，面無表情地告訴她道：「毒藥，它叫萬箭穿心，顧名思義，毒發時你的身體會猶如萬箭穿心。」

  秦八月的臉色一片慘白，看向雲寶兒的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

  「你竟然給我餵毒藥？」

  這時孟不阿走了過來，將雲寶兒拉到一邊，小聲地在她耳邊問道：「你方才餵給她的，當真是毒藥？」

  其實在看到雲寶兒對待秦八月的態度時，孟不阿心裡就知道，雲寶兒是真的厭惡了這個蠢姑娘，這毒，也一定是真的下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秦八月殺人的罪名也在這兒，十有八九是個死，雲寶兒為何還要髒了自己的手？

  面對孟不阿疑惑的目光，雲寶兒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

  「他把譙國公殺了。」

  這句話叫孟不阿的表情頓了一下，臉上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而且很快他便明白了雲寶兒的言外之意，也看明白了眼下的局勢。

  「那幕後黑手要出現了……」

  隨即又背脊發寒。

  連他都沒能立刻看明白的局勢，這雲寶兒竟然一下便看出來了。

  看來她獨身一人在此處，便是為了找到秦八月，讓秦八月將譙國公的死往朝政上引。

  而這麼做的結果，便是給譙國公扣上一頂莫須有的帽子，雲寶兒便是要用這頂帽子來給宿承御脫罪……

  孟不阿抬眸看向眼前的這個看起來還帶著些嬰兒肥的小姑娘，忽然覺得有些看不清了。

  「你到底經歷過什麼？怎會有這麼深的心思？」孟不阿的語氣透出濃濃的驚疑，以及一絲絲忌憚。

  雲寶兒淡淡道：「這不該孟大人來問。」

  孟不阿也知道自己問得太多，便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時雲寶兒走回到了秦八月的面前，蹲下，手臂擱在自己的膝蓋上，垂眸看著滿臉驚恐和難過的秦八月，臉色冷漠到了極點。

  「等會兒我會帶你去鬼醫坊，你到了鬼醫坊，只要你當著大家的面，將你爹意圖造反的事兒說出來，你的解藥，我便給你。」

  在看見孟不阿把雲寶兒叫走時，秦八月便猜測一定是質問雲寶兒為何下毒，看見雲寶兒回來時臉色似乎有所好轉，她心底一松，猜測一定是她氣消了，要給自己解藥了。

  可是沒想到……

  「你竟然讓我污衊我自己的父親？雲寶兒，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壞！」

  這一刻，秦八月的內心充滿了不可置信。

  「對，我是因為一個誤會做了傷害你的事情，那你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報復回來，可是你為何要把主意打到我父親的頭上？禍不及家人，你也是讀了聖賢書的，怎麼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而雲寶兒，在面對秦八月的指責時，便是連憤怒都沒有，依舊是那麼一張冷漠的臉色，用近乎諷刺的語調對她說了幾個字。

  「做錯了事，便要付出代價。」

  「那你殺了我好了！」秦八月一臉決然，「讓我背叛我的父親，我是死都不會答應的！」

  雲寶兒的唇角上揚了一絲，這是再次相見後她給秦八月的第一個笑臉。

  只是吐出來的話，卻叫秦八月從腳底板一路涼到了心裡。

  「那便叫你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吧。」

  秦八月一開始沒明白，正在她疑惑雲寶兒為何說出這番話時，她的心口忽然猛地疼痛起來。

  這種疼來得突然且劇烈，並且以不讓人喘息的氣勢迅速攀升。

  有那麼一刻，秦八月的眼前都是白的，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蜷縮成了蝦米。

  孟不阿瞧著於心不忍。

  「要不，另做打算吧，她只是蠢了點，當真是沒有壞心的。」

  雲寶兒淡淡道：「請問孟大人，我心懷慈悲地給您一刀，您死了，那我是不是沒有罪？」

  孟不阿被頂得啞口無言。

  雲寶兒又問他：「那您覺得，眼下除了這個辦法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這……」

  「蠢沒有罪，但是一個人的蠢殃及到他人，便是罪。」

  孟不阿堂堂大理寺少卿，向來都是他將別人問得啞口無言，像這般被人問住，這還是頭一遭。

  不過他也明白了雲寶兒對事的態度。

  她的善良，不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