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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跟屁蟲

2024-09-06 15:07:40 作者: 少尹

  大概是那句「你不行」捅了簍子,沈芸汐仿佛是多了個跟屁蟲。

  她格外無語,靜靜地看著那個傢伙打不過還硬要各種嘗試的樣子。

  「你這劍法太花哨了。」她搖頭,捏起桌上一顆花生米,嗖的一聲打過去。

  白衣如雪的男人,以劍相迎,卻被區區一顆花生懟在了牆上,動彈不得。

  

  沈芸汐嫌棄:「回去再練個幾年吧!」

  可世上總有人缺根筋,在奇怪的地方無比執著。

  這一路上沈芸汐都不得安寧。

  幾乎不分晝夜,總能見到他。

  別人獨孤求敗,他千敗無勝,還要義無反顧地再戰一次。

  只是這一來一回之間,沈芸汐漸漸發現了這個修士不同尋常的一面。

  「嗯……你這扇子用得有點意思,比劍強。」

  交手了千把次,沈芸汐看著他從一個沒什麼天賦的劍修,慢慢變成與她能過上幾招的扇修。

  神情也從最初見到便是橫眉豎眼的模樣,變得平心靜氣許多。

  「可惜了。」她一手掌著茶碗,看著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的修士,「你若不是玄月樓弟子,我說不準還能教你些絕學。嘖嘖,可惜了。」

  話音沒落,地上的人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沈芸汐愣住了。

  她忙放下茶盞,上前探了下鼻息。

  後背一涼。

  她分明沒用多少力道,怎會把人打成這般氣若遊絲的模樣?

  「醒醒,我要去屠玄月樓了!」

  人沒動靜。

  沈芸汐蹙眉:「我真去了哦。」

  邊說,邊舉著扇子戳了下這躺在地上的一坨。

  「嘖……」

  瞧著毫無反應,沈芸汐糾結了。

  救,還是不救?

  她確實是要滅掉玄月樓,可是如眼前這般有天賦還好學的修士……

  她收起扇子,長嘆一息,歪著嘴將地上的男人背在自己的肩頭。

  萬一呢,好好培養,萬一日後就能成為沈慕瓊的助力呢?

  帶著這般念頭,沈芸汐輾轉三個醫館,可前兩個一瞧見她背後人的衣著,什麼也沒說,直接就把門關上了。

  她一臉迷茫,背著他在夜裡試著敲開了第三家。

  大夫剛彈出個腦袋,她便先舉起一枚銀錠。

  四目相對,半晌,大夫這才點了頭,請她進去。

  「怨不得別人不收。」看著這個將死未死的傢伙,老大夫話裡有話,「穿這身衣裳的,總是欠銀子不給,拖四五年才來結清,誰家願意收這樣的患者啊?」

  沈芸汐把人放在床上,有些詫異的回眸:「他欠了你多少銀子?」

  大夫想了想,擼了一把鬍鬚:「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大概十幾兩。」

  噹啷一聲,沈芸汐將兩枚銀錠放在桌上:「一百兩,連本帶息,算上這次。」

  大夫沒說話。

  他沒收那銀子,卻意味深長道:「算了,他內傷頗深,我先救回來再說。」

  一連四五天,沈芸汐看著老大夫十八般武藝並用,才將垂死的修士從命懸一線的境地給扯了回來。

  「人是個好人。」老大夫將餘下的針收好,卷了起來,「我們這城裡,先前總是鬧妖怪,可是請仙門修士多少都需要點銀子答謝,城裡沒幾家請得起。」

  他佝僂著身軀,回頭看一眼屋內:「只有這個仙門,會不計較銀子少……見僱主條件太差,也會發善心不收錢。」

  說到這,他咯咯地笑了:「明明自己都食不果腹,還揣著一副菩薩心腸。」

  沈芸汐沒吱聲。

  菩薩心腸。

  她背靠屋檐下的紅柱,望著天空。

  若是這麼個人,若是她只放過這麼一個人……

  一個心懷天下,有菩薩心腸的人,日後沈慕瓊若遇到逸軒,在最壞的情況下,在玄月樓內,她也能有個正義感十足的人做個內應。

  「這麼說來,還不知道這位修士大人怎麼稱呼,這方子抬頭該怎麼寫?」沈慕瓊眨了眨眼,「哦……你就寫玄月樓修士吧。」

  她蹙眉。

  打了這麼久,那人始終無比沉默。

  到現在總共沒說出幾個字,沈芸汐想了想,還真沒聽過他說起自己叫什麼名字。

  算了,人帥心善,斷然不可能是那個陰險歹毒的逸軒長老。

  「嘁。」想到這,她自己笑了起來。

  若是玄月樓的長老是這種水平,那可太好了,別說她了,沈慕瓊一隻手能捏死十個。

  肯定不是。

  她沒等到修士痊癒,甚至都沒能等到他醒來。

  南海邊上鬧妖怪,掀翻不少漁船,沈慕瓊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

  待她收拾了那條興風作浪的蛟龍,站在海邊算了算。

  從這到玄月樓,比從京城出發,更遠了。

  她無奈,望著崑崙上的方向,長嘆一口氣。

  仙門高聳,是尋常妖怪不可接近的地方。

  那裡靈氣充盈,修士眾多,又有上古至今無數尊者設置的結界,頭頂連接著仙族的南天門。

  為了防止妖魔作亂,可謂是樹立起了銅牆鐵壁。

  要想走到仙門腳下,沈芸汐先得將渾身的妖氣都收斂起來。

  要虔誠得像是來拜師學藝的那些凡夫俗子一樣,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若是安穩地慢慢走過去,反正時間還長,距離沈慕瓊的困境最少還有兩百多年,爬也爬得到。

  但擱不住身後總有人偷襲。

  「你這個人,仙門沒教你要重情重義?」

  夜裡,沈芸汐手持宮燈,燈杆子上被那白衣的修士敲出璀璨的光。

  借著那明亮的光輝,她愣了一下。

  人還是那個人,但半身是血,半張面頰也是血,看得她倒抽一口涼氣:「你怎麼回事?誰把你傷成這樣?」

  她剛說完,人就像是泄了氣,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沈芸汐服了。

  她兩手叉腰,用腳輕輕踢了兩下。

  很好,又沒意識了。

  連夜敲開大夫的門,老大夫看到沈芸汐,再看看她肩頭一身是血的男人,什麼也沒說,讓開了身側的路。

  「他這是幹什麼去了,又是傷又是毒的?」

  誰知道啊!

  沈芸汐嫌棄地撇嘴,將銀錠放在桌上:「沒碎銀子,不用找了,就當先存著下次的銀兩了。」

  大夫沒說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修士的身上。

  片刻之後,他有些為難:「這次有點麻煩。」他轉身看著沈芸汐,「他身上的皮外傷好治,但體內中的是妖毒,我只是個凡人,解不了。」

  茶喝了一半,沈芸汐的手頓住了。

  「誰能解?」她問。

  老大夫想了想:「姑娘可否聽過,妖醫虛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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