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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夢做得挺好,閉上眼重新再夢一個吧

2024-09-06 14:57:03 作者: 少尹

  陳明遠想了想,轉身又看向身旁眾人,大概是覺得沒什麼危險了,才轉了下眼珠,徑直走到剛剛搬來的八仙椅前,自顧自坐了上去。

  只是姿態不太對,他半側著身子,兩手優雅秀氣地置於腿上,雙腿則併攏斜靠,分明是個姑娘家的姿勢。

  

  「如今告訴你也無妨。」他抬手遮擋了一下唇角,姿勢格外魅惑,「我在河裡泡了不知道多少年,被人撈起來的時候,才知道已經自白如月之後,又過了二十餘年。」

  他「呸」了一聲,卻扔出一句女聲女氣的「晦氣。」

  「習慣了那段有身體的時間,我就一直盤算著要個身子。有身子好啊,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幹什麼幹什麼!就再也不用被困在畫裡!」他哈哈笑起,神情猙獰,「你懂這個感覺麼?不,你不懂,你從來沒被剝奪過自由,你怎麼會懂?」

  他越說越囂張:「為了弄個身體,我想了不少法子,後來發現關鍵是在那塊玉上,我得找到那塊玉。」

  「你連畫都出不了,怎麼找玉。」沈慕瓊看著他。

  就見陳明遠琢磨了片刻:「那當然是吃人啊!天下最珍貴的資源是什麼,是人脈啊!」

  「我吃一個人,得了他的記憶,也就得到了他的人脈,我吃著吃著居然還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凡人!」他探身前傾,撐大了雙眼,「哈!你能信?我也曾受人供奉,吃人香火,他們幫我找玉,我幫他們排除異己,我們配合的可好了!」

  「他們是誰?」沈慕瓊沉了面頰。

  「嘖嘖嘖。」陳明遠笑起,「我不告訴你!」

  他得意揚揚地靠在椅子上,姿態慵懶,目光自仍舊跪在地上的陳家眾人面頰上掃過:「哎呀,你們都不要怕,等一會,我把你們都帶到我的畫裡來。」

  「你們不是不願意和我分開們,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好不好?」他說這些的時候,陳家屋頂上的妖氣更重了。

  見沈慕瓊沉默不語,沒有追問,陳明遠反而有些不高興。

  他瞧著沈慕瓊「哎呀哎呀」的陰陽怪氣起來:「就這麼點阻礙就不問了啊?怎麼能這麼草率呢?查案應該刨根問底嘛!」

  呲啦一聲,李澤長劍尚未出鞘,先被沈慕瓊給按了回去。

  她看著眼前人不人妖不妖的陳明遠:「來,說說,什麼人幫你找玉。」

  陳明遠瞧著她,渾濁的目光讓沈慕瓊一陣厭棄。

  「這個嘛……」他想了想,「你若是能保我成為青州妖怪,我就告訴你?」

  沈慕瓊笑了:「夢做得挺好,閉上眼重新再夢一個吧。」

  「切。」陳明遠歪嘴,「人家可厲害了,能查到玉被陳家收藏,還能把我再賣到陳家來,甚至交給我如何在沒有玉的情況下,在凡人體內暫存。」他望向葉虛谷:「妖醫虛谷,果然名不虛傳啊!」

  他笑著望向沈慕瓊:「這買賣划算,你讓我留在青州,我就帶你一起入我們的『羅漢堂』……」

  話音未落,一道長虹閃過。

  沈慕瓊愣了一下,那光芒不偏不倚,打穿了她懷中掛畫。

  循著術法來源望去,兩個妃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只一瞬,李澤剛要追出去,就被沈慕瓊喊住了腳步:「站住!」她冷冷道,「誰也別追。」

  此時,陳明遠正痛苦呻吟,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他向著沈慕瓊伸出手:「救我!」那聲音中,男聲女聲混雜在一起。

  沈慕瓊看著手中已經破爛不堪的畫,蹲下身望著他:「你作惡太多,我救不了。」說完,輕笑一聲,「但誰說你死了,陳明遠就得死?」

  她頭也不回,將畫拋給李澤,一把抽出別在腰間的戒尺,直直立在「紙魅」的面前。

  紙魅愣住了:「你!你!」

  它話未說完,變成無聲的吶喊。

  沈慕瓊的微微扭動手掌,陳明遠的神情就隨著她掌心的轉動而變得詭異癲狂。

  直到她的手轉了整整三圈,沈慕瓊才停了下來。

  望著面前眼神驚訝的陳明遠,她挑眉問:「聽說你約了青州通判來溫酒賞畫?」

  陳明遠愣了一下:「啊?不是明日麼?」

  嗯,回溯過頭了。沈慕瓊想了想,算了,無傷大雅。

  她一把拔起戒尺,深吸一口氣,轉身看著滿院子表情各異的陳家人,琢磨了許久,還是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嗡的一聲,一陣氣浪蕩過,整個陳家的一磚一瓦,屋內的陳設擺件,眨眼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

  而院子裡的人皆是一副失神的模樣,自顧自站起,安安靜靜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沈慕瓊消除了他們這兩日的回憶,獨獨留下陳明遠一個人。

  她接過李澤手裡燒焦的畫,在陳明遠手裡擺了擺:「鬼門關前走一遭,還能回來真是個奇蹟。」她微微笑起,「一個人時間回溯的極限只有三天,差一點你就死定了。」

  「現在,跟我好好講講,你珍寶室里有一塊特殊的玉石是怎麼得到的,以及這張畫,到底是怎麼到你手裡的。」李澤話音很冷,目光戳得陳明遠後背發毛。

  他滿頭霧水,搞不清楚情況,直到確認眼前人就是青州通判李澤之後,才在珍寶室里,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畫確實是十文錢買的,賣畫的人看起來並不貧窮啊,溫文爾雅,彬彬有禮。」陳明遠說,「我當時確實也是一眼就看中了這幅,這畫是真跡啊。」

  說到這,他十足惋惜:「哎呀,如今竟然成了這幅模樣……」

  已經忘記這幾日發生什麼的陳明遠,全然不知自己因為這幅畫經歷了什麼。

  沈慕瓊追問他:「賣畫人什麼模樣,穿什麼衣裳?有沒有隨從?」

  「那個……」思及此,陳明遠眨了眨眼,想了半天,「這……賣畫人什麼樣子,想不起來了啊。」

  他說:「他披著一件黑色的長袍,我就記得他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很有禮貌,一看就是家境優渥的少爺。」

  「哦!」陳明遠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他有兩個隨從,妃色外衫,月白色里襯……」

  「頭上繫著紫色的髮帶?」沈慕瓊接過他的話。

  陳明遠有些驚訝:「啊?你見過他們?」

  沒見過。

  沈慕瓊不語。

  這段時間,穿著妃色外衫,月白色里襯,頭戴紫色髮帶的少年,出現的頻率未免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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