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從前曾發生過一次爆炸

  「艾米莉！」

  血色海洋中的倩影宛若泡沫般破碎成了無數泡影，恐怖的氣浪橫掃而過，無情的將李末人掀翻在地。

  「啪！」

  全身被猩紅的潮水浸濕了的他跌坐在海水裡，茫然無措的看著眼前血茫茫的一片。

  掛在長空之上的月亮漸漸被太陽吞噬，化為養料，促使太陽變成了一輪巨大的血球掛在紅潮之上，光是那血腥的顏色便讓人心生膽怯。

  「嗡嗡嗡……嗡嗡嗡！」

  緊接著紅潮的演唱奏響了。

  聲音先是從李末人身後傳來，又似是天上的裊裊之音，又似是來自大地的悲鳴。而後從他左右兩側升騰了起來，在他的身前，生後，悲鳴的歌聲響徹了整個世界，所有的聲音一齊附和為這即將重生的世界獻上最美好最悲壯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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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萬千生物的哀嚎，是害怕，是恐懼，是獨自無力死去的孤寂與悲哀，是對生的渴望，對死的歌頌，是擱淺在沙灘上鯨魚的悲鳴，是來自他靈魂里的戰慄。

  李末人就這樣愣在原地，空洞的瞳孔將一切盡收眼底。

  「你終於來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將他從那震撼的場面里扯了出來，李末人忍不住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有些僵硬的轉過頭。

  那是一位派送員裝束的人類，面罩籠罩下看不清真容，身上穿的特化服也是破破爛爛，像是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惡戰，但左腿上擠滿了的星星代表著眼前這人的身份。

  派送員制度金字塔的頂端，偉大派送員！

  拿到這個數量的星星的人，李末人只見過一位。

  「李林？」李末人下意識的開口，但旋即又不禁後悔了起來，眼前這人的身形和自己相差不大，絕不會是李林那個彪形大漢。

  那偉大派送員並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的朝著紅潮的中心走去。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誰？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災難又發生了對嗎？世界被毀滅了？」李末人忙不迭地的開口，肚子裡的問題一股腦的問了出來。

  可那人卻仿佛沒有聽聞一般，自顧自的越過李末人的身體，繼續朝著紅潮深處走去。

  「喂！回答我！」

  被一股蠻橫的精神力鎖定住，「偉大派送員」終於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冷漠的開口，「你這樣很容易惹到你惹不起的人。」

  「即使你有死亡回溯也不行。」

  「你說什麼！」李末人瞪大了眼睛，汗水悄無聲息的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對方一眼便洞穿了他最大的秘密。

  「噓！」那派送員側過半個身體將食指到嘴唇的位置比了一個手勢，「安靜些！」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問題，但實際上你的時間並不多，所以我不可能全部回答你。」他回過頭，繼續朝著紅潮走去，「所以，先安靜下來，好好思考你最想知道的答案是什麼吧。」

  「既然時間不多，那就先回答我的問題！反正……」

  「反正你可以提前自殺，回到一開始的樣子，繼續問還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真實太可笑了！」派送員嗤笑一聲，停下了腳步。

  「你大可以試一試，在這個世界裡你還有沒有那個力量。」

  對方的話宛若一道晴天霹靂打在李末人的心裡，他下意識的去嘗試起來，那個他已經很是熟練的空間序列。

  可身體再也沒有半分的回應，只有被他吸納過來的虛子圍著他遊蕩。

  「怎麼會？」李末人目呲欲裂，這也意味著他的死亡循環也結束了？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結束了。

  為什麼會這樣？

  他重新變成了那個序列十的廢物？

  ……

  是了，他的能力是艾米莉賦予他的，可艾米莉在前一刻在他的面前灰飛煙滅了。

  理所當然的他也失去了對應了的力量。身為艾米莉在人間的眷者，失去了艾米莉的「賜福」他什麼都不是。

  「噗通！」

  李末人再次無力的跪坐在地上，半邊身子泡在紅色的潮水裡。

  「總算安靜下來了？那麼好好斟酌一下你的問題吧。」派送員將斟酌二字咬的特別重。

  「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李末人的聲音滿是顫抖。

  「我說過沒時間和你解釋那麼多，所以請在明確一下你的問題。」

  「抱歉！」

  李末人眉眼耷拉下來，失去了能力讓他的心思有些亂了，他開始慢慢梳理自己的頭緒，搞清楚自己最想知道的是什麼。

  「其他人還活著嗎？」李末人試探著問道。

  「算上你的話，這個世界只有你我兩人。」

  「這樣啊。」李末人的聲音沙啞的厲害，不敢置信的痛楚，似哭似笑，細小而又強烈，仿佛要抻破了喉嚨。

  「這場災難是什麼？」

  「第五次大爆炸。」派送員繼續往前走著，仿佛永遠不會停歇。

  「從前曾發生過一次爆炸，時間與空間在那一刻誕生。」

  他越過了一頭死鯨。

  「從前曾發生過一次爆炸，有顆星球開始自轉起來。」

  他站在艾米莉消失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從前曾發生過一次爆炸，生命自此繁衍生息。」

  他緩緩轉過身來，面罩下看淡了一切的眸子凝望著李末人。

  「後來又發生了一次爆炸，將一切推倒重來。」

  他的聲音頓了一頓，繼續說道。

  「然而，人類還活著，所以發生了第五次爆炸。」

  「為什麼？」在李末人看來，既然人類已經挺過了一次災難，為什麼會有所謂的第五次大爆炸？為什麼世界規則一定要趕盡殺絕？

  天難道真的無情？

  「因為人類的行為在肆意的破壞這顆星球，而且伴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這顆星球的生態只會遭到更大的破壞，直到消耗殆盡。

  你可以將世界規則當做這顆星球的保護程序，既然人類的發展正在逐步推理程序的演算，那麼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便是刷機重啟，將一切推倒從頭再來！」

  李末人攥緊了拳頭，第一次感到那麼無力。是人類的貪婪毀掉了人們自己，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無法去對抗那所謂的命運。

  「不過一切還有機會！」派送員張開雙臂高舉過頭頂。

  那輪猩紅的巨日上能量噴薄而出，他身後的紅潮掀起了驚濤駭浪，巨日正下方一道巨大的漩渦激盪開來。

  一道，兩道，……，一共十二道漆黑的身影惡鬼般從漩渦中爬了出來，高掛在半空上，將巨日團團圍住。

  「李末人！我們一直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