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老妖精

  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白橋抽氣，一動不動。

  何青溪松嘴，嫌棄說：「都是上千年的老妖精了，怎麼比小孩子還單純？誰相愛什麼也不做，真的單純蓋被子聊天？」

  白橋靜默片刻，冷靜狡辯：「你還小。」

  何青溪：「……」

  和他比起來，她確實是小。

  

  但都是修仙的人，誰會拿年齡說事？

  分明就是在找藉口，搞不好他打算後面也是這樣敷衍她。

  「你別琢磨那些有的沒的，以後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對了。」

  白橋半晌沒說話，何青溪抬眼瞪他，他才頗有幾分不情不願應了。

  那模樣，好似是她逼良為娼一樣，看得何青溪拳頭硬了。

  算了，不和傻子生氣。

  何青溪深深吸了兩口氣，闔眼，開始醞釀睡意。

  白橋聽到何青溪的呼吸漸漸變緩，他輕輕側臉，看著何青溪恬靜的臉，時間好像被拉長，夜裡的水聲也無端變得柔和，把人帶進了夢鄉。

  兩天時間，何青溪玩得很盡興，差點就忘記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蕭肅親自來找白橋，看著兩人手牽手，頓了一下說：「鍾季的事，你們還聽不聽？」

  白橋被蕭肅抓個正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收回手，何青溪故意握得更緊，還挑釁沖他挑眉。

  蕭肅看著兩人像是在打情罵俏，沒好氣說：「看來我來的不是時間，我走了。」

  「別走別走，」何青溪喊住他，「我們當然是要聽的，不過在聽之前，我能問個問題麼？」

  蕭肅說：「我說不能你就不會問？」

  何青溪一笑：「會。」

  「你問，」蕭肅頓了一下，補充，「不過我也可以不說。」

  何青溪輕咳一聲，認真問：「那日你在屋裡做了什麼，鍾季怎麼那副模樣？之後你說的休息真的是去休息？」

  「你問題可真多，」蕭肅嫌棄歸嫌棄，還是好好回答問題，「對付他這種人，最好的辦法是利用他的弱點，只要抓住他的弱點，想要什麼都能問出來。至於休息是3做什麼去了，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他說了，但又好像沒說。

  何青溪迷茫看了白橋一眼，後者小聲解釋：「師兄會蠱惑之術，想來應該是讓鍾季將他當做了我娘。」

  何青溪恍然，這能力也太酷了，要是她能學會的話……

  她看著白橋的眼神漸漸變深，白橋盯著她說：「你別想。」

  何青溪撇嘴：「不想就不想。」

  蕭肅看不下去了，轉身就走。

  何青溪連忙拉著白橋跟上。

  蕭肅好一會兒才搭理他們，他問了他們知道鍾季多少事。

  何青溪簡單說了，蕭肅瞭然點頭，「你們只看到鍾季消失了，卻不知道他在哪裡，他的幻境不穩定，是因為他也忘了後來發生了什麼。」

  何青溪問：「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知道，」蕭肅有幾分不自在，「我還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何青溪和白橋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好奇。

  兩人靜靜等著，蕭肅沒有賣關子，娓娓道來。

  鍾季被丟到山坡下後短暫地失去了意識，失血過多，本該是必死無疑了。

  他吊著一口氣，猛地吸了口氣，眼神難以聚焦，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離開山坡下。

  鍾季腦子一片混亂，難以思考，只知道他必須去見白江雪。

  他也確實找到了白江雪，就在何青溪他們離開不久。

  林小子沒能得逞，被鍾季砸暈了。

  鍾季紅著眼，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白江雪看見鍾季一身血，嚇得臉色蒼白，顫抖著手拉住鍾季，要帶他去看大夫。

  鍾季眼前模糊，聲音也聽不真切。

  白江雪拉著他的行為被他誤解了，他以為白江雪是捨不得林小子死。

  當時心死如灰，借著最後一口氣，和白江雪發生了關係。

  鍾季稍微清醒的時候他已經落荒而逃了，再沒多久，他終於撐不住了，拋屍荒野。

  死前的一切十分混亂，他沒有後面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回去過。

  帶著怨氣，鍾季不願進入輪迴，在世間做了一隻孤魂。

  後來有人突破，鍾季吸收了點靈氣，稍微恢復了理智。

  他著急回去找白江雪，誤打誤撞奪舍了一個人——也就是他如今的身體。

  回去找白江雪那天，是大雪天。

  天地一片白，雪不停地下，白家門口的樹被壓得斷了枝，轟然落到雪地里，將打瞌睡的守門小廝驚醒了。

  鍾季用的是別人的身體，自知這樣是沒法進白家的。

  他在夜晚偷偷溜進白家，找到了白江雪的屋子。

  屋裡沒有動靜，靜悄悄的，似乎是睡著了。

  鍾季迫不及待要見白江雪，心裡卻不安極了，等他推門進去，看到的是一具早就冷了的屍體。

  那一刻，鍾季是真的瘋了。

  他不記得是怎麼離開白家的，他走到哪裡都能聽到別人在討論白江雪。

  那時他才知道白江雪為了讓他免受流言蜚語嫁給了林小子——名義上的。

  她想等鍾季回來再將真相公之於眾，但等到白橋出生，鍾季都沒回來，倒是收到了林小子托人送來的信。

  林小子故意在這一天，告訴她鍾季早就死了，他親眼看著鍾季死了才去見的她。

  他寫的隱晦，別人最多以為他是在說鍾季和她無淵。

  鍾季卻在從別人口中聽到時就明白信里真正的內容。

  白江雪死後，白家和林家徹底斷了聯繫。

  但白江雪的離去對白家的人來說是沉重的打擊，每次看到白橋他們總會想起白江雪，路過白江雪院子門口，他們也會想起……

  甚至聽到別人家裡孩童的讀書聲，他們也會想起白江雪小時拿著一卷書跟在他們身後，問他們書中的含義。

  到處都是白江雪的身影，白家以往的歡聲笑語被死寂代替。

  鍾季想去見白江雪，但他沒臉面見白家人。

  他渾渾噩噩到處走，就像還是孤魂的時候。

  他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回去，為什麼回去之後不早點想辦法見白江雪。

  每每入睡，他都會夢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