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醫生先生，你貓丟了10

  傅清嶼不負眾望，果然去了市中，可是……祁夏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祁夏過了很久百無聊賴的日子，每天就是跟著奶奶賣菜。傅清嶼每個周末才會回來一次。

  可是任務緊，時間也越來越快。祁夏已經三個月沒有見到過傅清嶼了，再之後就只有短短的幾天見面。

  「喵。」祁夏耷拉著身子，趴在奶奶的懷裡，她生的機靈，好多的小朋友都會停在奶奶的攤子前看她。

  「清嶼奶奶，賣菜啊？不是說你們那房子拆遷？」奶奶嘆了口氣，目光深遠。

  不拆，也好。

  政府決定不拆了，奶奶也少了那幾個人每天來打擾。這樣的日子，也好。

  「不拆了，政府修路，準備從家門口路過。規劃不到我們那了。」那人有些悻悻，翻動著手裡的蔬菜。

  「這貓，越長越大了。你家清嶼長得好，這貓也餵得這麼好。」奶奶笑了，只有祁夏知道，奶奶每次會到超市里，給她買些肉攤剩下的邊角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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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才一歲，卻有了四五斤，要是再胖些，這四條腿撐不住她的腦袋了。

  「這都是命。」奶奶摸著祁夏的毛，祁夏呼呼了兩聲，又眯著眼睛睡著了。奶奶在攤子旁邊會給她放一個毛窩，是奶奶特意用布料和棉花繡的，她一睡下便軟乎。

  奶奶的手越發抖抖索索了，有時候還會犯眼花的毛病，祁夏就會攔著奶奶，過馬路她就會停著，有一次奶奶沒有看見紅燈。

  以為是綠燈，幸好祁夏將奶奶的腳拌著了，奶奶才沒往前走。

  奶奶時常沉默寡言，下雨的時候就愛守在門口，可傅清嶼的時間越來越倉促，她看著傅清嶼越來越優秀，參加競賽，拿了很多的獎狀。

  家徒四壁的牆上，多的是傅清嶼的獎狀。

  可奶奶，卻只有孤零零一個。

  「喵。」祁夏歪了歪腦袋，將腦袋蹭到奶奶的手心裡。

  「夏夏，你也想他了嗎？」奶奶嘆了一口氣，雙眼有些渾濁。

  高三這年，這個夏天下了很大的一場雨。

  奶奶中了風，整個人癱在床上再也起不來了。

  祁夏急的團團轉，傅清嶼她沒辦法聯繫，她現在壓根做不了什麼。

  【十九，快想辦法。】

  【這個，夏夏……辦法有是有，只是……有弊端。】

  十九有些心虛，雖然這個辦法確實能解決祁夏的燃眉之急，可不利於後續發展。

  【快點，現在傅清嶼在學校。我壓根找不了其他的人救奶奶，奶奶必須去醫院。】

  【好。辦法就是，夏夏你可以恢復人身，但是……以後，可能會帶著貓形態，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恢復人身。畢竟，這是提前恢復。】

  原本就設定的，10年之後祁夏才會恢復人身，可現在是足足提前了幾年。

  這還有4年，這麼強行恢復，就是找死。

  【沒關係。】

  祁夏只覺得身上一陣劇痛，四肢開始不停地抽搐著，奶奶只聽見門外是悽厲的貓叫聲，本想撐著身子起來，可渾身動彈不了。

  只能啞著嗓子呼喚著。

  「夏夏，夏夏……」往日奶奶一喚，祁夏必定已經躥到了她的床邊，傅清嶼走後，祁夏便一直跟著奶奶睡覺。

  睡在奶奶的枕頭上，奶奶愛乾淨，枕頭和被子每個周都要換洗，相反有一股肥皂的清香。

  「夏夏。」奶奶的雙目開始流淚，以為祁夏看著她不行就跑掉了。

  「奶奶。」是怯生生的少女音，奶奶還沒來得及反應，面前的身影隨便穿了一件衣服，小心地將她扶到了自己的背上。

  「夏夏？」奶奶有些不敢相信，祁夏的力氣不算大，祁夏害怕自己的爪子將奶奶抓傷，傅清嶼的衣服在她身上還有些大，祁夏光著腳，身上只套了一件衛衣。

  遮住未化形的耳朵和尾巴，奶奶有些吃驚，但是卻沒有讓祁夏離開。

  「夏夏，是你嗎？」

  「是我，奶奶。我送你去醫院……」祁夏急得快哭了，奶奶的身子太過於單薄，比她還瘦弱些。奶奶的呼吸聲很微弱，耳邊還是奶奶和藹的聲音。

  「我就知道，是不是老傅派你來救我的？」

  一路上，祁夏時不時看著紅綠燈，街上都有些怪異的看著這個光腳少女，氣喘吁吁的背著一個老婆婆往醫院趕。

  「奶奶，你一定要撐住。」祁夏掉著眼淚，奶奶卻在背上笑了。

  「夏夏，我要去找你爺爺去了。奶奶，很高興……謝謝你，陪了我跟清嶼這麼久。」奶奶的聲音有些哽咽，街上的石子有些硌腳，祁夏從來沒覺得這麼痛。

  奶奶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帶著爺爺對她的愛，對傅清嶼的愛，慢慢的去了。

  祁夏耳邊只有一個聲音：

  「可不可以，代替奶奶……陪著我家清嶼，他，太苦了。」

  祁夏發了瘋的點頭，路人都投來怪異的目光，祁夏帶帶的看著醫院門口，她還沒有到醫院，這個門，她都未進去。

  奶奶走的日子，也是在她最愛的夏日。跟爺爺一樣，祁夏覺得奶奶一定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印象中斑駁的照片，爺爺跟傅清嶼一樣，那模樣俊俏。

  手裡拿著一本書，奶奶大家閨秀，坐在椅子上，兩人的目光，從未從彼此間移開過。

  奶奶的身體越發的冰涼，祁夏將人背回去的時候，屋子裡還是冰冰涼涼的。

  再也沒有往日的溫情。

  時，6月6日，傅清嶼高考的日子……

  傅清嶼在考場上奮筆疾書，可眼皮卻一直跳著，班主任將他們的手機收走了，傅清嶼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安。

  卻不知道這不安，來自於哪裡。

  祁夏將奶奶埋在了後院，埋在奶奶最喜歡的小白菜下面，一堆黃土，祁夏用不慣鋤頭，手上多了很多的血泡。

  奶奶消失了以後，這個房子，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祁夏覺得自己明明可以再快一點將人送進醫院，低著頭，任由淚水沖刷。

  【夏夏，這並不怪你。】

  十九不知道怎麼安慰，奶奶的去世，早就是定數，人都有生老病死。奶奶或許，離開對她更好。

  【奶奶她還沒有看到傅清嶼娶媳婦，還沒有看到傅清嶼變得更加優秀。是我，我應該……更早一點，為什麼？】

  祁夏有些不明白，為什麼……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房屋緊緊地關閉著，祁夏再也沒能吃到奶奶再給她準備的「豐盛晚餐」，再也沒有人摸摸她的頭，再也沒有人，給她準備貓窩。

  不知道為什麼，祁夏總覺得自己的世界，少了什麼……

  【世界上的人，大多數都是自私的。夏夏，奶奶或許……自己也知道了。就是傅清嶼，他回來……】

  十九有些擔憂，傅清嶼正在乘坐著公交，還沒有到家。總覺得房屋顯得越發冷清，只有一隻貓，軟塌塌的蹲在地上，眼神里是他看不懂的憂傷。

  瘦了，怎麼瘦了這麼多……

  「夏夏？」傅清嶼不可置信的喚了一聲，祁夏抬起頭，貓瞳孔里立馬滾動出了淚水。

  「喵……」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