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爺爺病危

  盛夏七月的中午，太陽炙烤著大地。

  街道兩旁的花草樹木低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胡來伸手將額頭上豆大汗珠擦去，把電動車停在街邊，迅速取出外賣送給了商鋪裏的僱主。

  隨後，他正準備去找個地方吃午飯時，忽然看見對面商場裡走出一對牽著手的男女。

  男的他不認識，可這女的正是他的女朋友唐若雪。

  唐若雪和胡來是大學同班同學，兩人大一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

  胡來本來正在準備考公務員，可就是因為唐若雪花錢大手大腳，所以他才不得不冒著酷暑兼職著外賣的工作。

  此刻，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和別的男人牽著手有說有笑，他的心都碎了。

  他不顧危險，向街對面沖了過去，差點被正常行駛的汽車撞到。

  看到胡來忽然出現，唐若雪明顯一怔，急忙鬆開男子的手，臉色極為尷尬，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胡來。

  胡來臉色漲紅，被女朋友背叛，使他的怒火在胸膛裏不斷撞擊著，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向我解釋的嗎？」

  「我……」唐若雪本來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也覺得是自己理虧。

  「說啊！怎麼不說了？」胡來用接近於咆哮的聲音大聲質問唐若雪，立刻引來了很多路人的圍觀。

  唐若雪沉下了臉，心裡唯一的一點內疚感也煙消雲散了。

  「好啊！要我說是吧！那你就聽好了，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每天活得捉襟見肘，花錢買瓶礦泉水都要思量半天，這種日子我受夠了。」

  她說著，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旁邊男子的懷裡。

  「你看，他是我新找的男朋友陸濤，不僅長得帥，而且特有錢，我跟著他，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而且每天上下班都有豪車接送，不用天天坐你的爛電動車被風吹雨淋了。」

  說著，她又伸手指向了外面街邊停著的一輛寶馬轎車，眼神裏透著對胡來的厭惡和嫌棄。

  胡來的心瞬間宛如刀割一般疼痛，似乎都在滴血了。

  他猛地擡起頭，用充滿血絲的雙眼逼視著唐若雪。

  「原來你是嫌棄我窮，但我一直在努力啊！你就不能等我考上公務員嗎？」

  「我為什麼要等？」唐若雪反問，「有現成的高帥富追求我，我為什麼要犧牲自己的青春等你一個窮吊絲？」

  胡來的心徹底死了，這四年的大學生活，每逢周末他都會到處打臨時工，拿到工資都會買唐若雪喜歡的東西討好她，可沒想到四年後卻換來這樣的結局。

  唐若雪輕蔑一笑，「正好你也看到我有了男朋友，我現在就跟你說拜拜了。」

  「陸少，我們走吧！」

  唐若雪說完，當先向商場外面走去。

  陸濤，紅花集團市場部經理陸明陽的兒子，年少多金，而且長相帥氣。

  「若雪，你在外面等著，我和這小子說兩句就來。」

  他走到胡來的面前，伸出細白的手指戳了戳胡來的胸口，眼睛裡閃爍著濃濃的鄙視。

  「小子，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情。」隨後他在胡來的耳邊悄悄說道：「唐若雪的身材真的很好，而且床上功夫也很棒，不過我真的佩服你，和她在一起四年了，你都沒有碰過她。」

  「哦！對了，我們已經在神龍大酒店開好了房！哈哈哈……」

  陸濤昂首大笑著，瀟灑轉身離開，臉上夾雜著濃濃的嘲諷。

  胡來腦袋一陣眩暈，他忍無可忍，隻想不顧一切上去暴揍這個姓陸的一頓，可就在這時，他那個屏幕開裂的破舊手機響了起來，是三叔打來的。

  胡來隻好暫時壓住怒火，劃下了接聽鍵。

  「喂！三叔！什麼事情？」

  手機對面，傳來了三叔焦急的聲音。

  「胡來啊！你快來第一人民醫院一趟吧！你爺爺心臟病發作了……」

  「三叔，我馬上就到。」胡來掛斷電話，急忙沖回街對面，騎上電動車往醫院風馳電掣趕去。

  胡來的爺爺叫胡自在，在東海郊區鄉下以打魚為生，據他說胡來小時候是他在海邊撿來的，所以取名叫胡來。

  胡自在已經七十多歲了，無兒無女，隻是與撿來的胡來相依為命，還將胡來供到大學畢業。

  胡來曾經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報答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爺爺。

  ……

  醫院裡，頭髮花白，滿臉滄桑的胡自在已經昏迷不醒，嘴上上著氧氣。

  看著爺爺這個樣子，胡來淚如泉湧，不知所措。

  三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胡來啊！醫生說了，你爺爺心臟病拖得太久了，必須要做心臟搭橋手術，不然隻能最多活一個星期了，但是所有費用加起來需要三十多萬，我和你幾位鄰居們湊了一下，總共也才湊到五萬塊，還差三十萬。」

  「現在醫院又催得緊，你看能不能找人借了湊上？」

  胡來剛畢業，哪來的錢？

  這四年來打零工所掙的錢，全部花在了唐若雪的身上，他此刻現金加手機裏總共也隻有兩百多塊錢。

  想到三十萬這個天文數字，胡來就感到了深深的絕望，他一下子就蹲在角落裡，號啕大哭了起來。

  三叔將他扶了起來。

  「胡來，現在你哭也沒用啊！想辦法籌錢才是正事。」

  「你爺爺把你養大，又把你供到大學畢業，現在才是你報答他的時候。」

  胡來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就是把他賣了也湊不到三十萬啊！

  「三叔，麻煩你替我照顧爺爺，我去想辦法！」

  三叔點了點頭，「你放心去吧！這裡有我呢！」

  胡來快速走出醫院，他拿出手機開始上網，他曾經看過新聞，有了為了錢賣腎，他覺得自己也可以賣腎救爺爺。

  可惜最近幾年國家打擊得很緊，網上也搜索不到有關賣腎的地下黑市。

  胡來心灰意冷之際，忽然想到了唐若雪新男朋友陸濤，打算找他試試。

  儘管他也知道陸濤絕不會借錢給自己，但為了救爺爺，他隻能放下尊顏試試了。

  於是，他撥通了唐若雪的電話。

  「我們都已經分手了，你還想要幹什麼？」手機對面，唐若雪聲音冷淡。

  胡來沒有辦法，隻好放下尊顏，強擠出笑聲。

  「若雪，你要另攀高枝我沒意見，我也認了，但我找你隻是有其他事情想請你幫忙，希望你能抽出時間，我們見上一面，求求你了。」

  手機對面，唐若雪考慮了三十秒，於是嘆道：「好吧！你要見我今天晚上到漫雪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