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吃貨

  黑咕隆咚的東屋，沒有開燈,丁莉現在很怕黑。她縮頭縮腦，不願意去，還是葉軒把她拖去的。

  東西廂房中間隔開的是堂屋，堂屋就是巴老子的靈堂。

  主人把葉軒跟丁莉分開，是精心想好的。要是他們倆其中一個不安分，起來走到一起，守候在堂屋裡的孝子賢孫就會第一時間看見。

  葉軒也是累得夠嗆，身子一挨著床就呼呼大睡。他才不管那些吹嗩吶，在打牌，嗑瓜子的守靈人製造出來的噪音。

  而西屋的丁莉，卻老也睡不著。

  她心裡詛咒這些人，把他們倆分開，惦記躺在葉軒懷裡的舒服安全感。就悄悄起來，透過門縫看外面。

  外面白晃晃的電燈泡，起碼是一百瓦的,照得四周亮如白晝，很刺眼。

  要想從來西屋到東屋，不是那麼輕而易舉成功的事。她跺跺腳，在地上走，身上披的衣服掉了,感覺冷，又急忙捲縮上床，躺一會又起來。

  這樣三番五次的折騰，搞得她很是惱火。鄉巴佬，不懂得浪漫,還禁忌什麼什麼，狗屁！

  

  就在丁莉罵罵咧咧低聲抱怨時，來自門口傳來敲門聲；很清脆，不像是手在拍打，倒像是老年人用的煙鍋子敲打在木板門上發出的響聲。

  巴老子就有一桿長得離譜的老菸袋，該不會是——

  丁莉不敢瞎想了，急忙捲縮在被窩裡一動不動。

  心裡念叨：阿彌陀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亂想亂罵了。

  她這麼一念叨，果然沒有了敲門聲。

  守靈人在輪換班，四周安靜下來，沒有了玩牌的聲音，也沒有了吹嗩吶的聲音，萬籟俱寂中，聽見貓叫貓唔——丁莉逐漸進入夢鄉。

  一隻手悄悄出現在窗口下，靈活的伸進去，扳開窗戶插銷。接著一條黑影很麻溜的動作，翻爬進窗子裡，他躡手躡腳靠近床邊，聽到床上的人輕微的呼吸聲，他湊近去看，在被窩下，一張姣好的面龐，當真漂亮好看。

  在睡夢中的丁莉一下子驚醒，她好像覺得有人進來，大喝一聲：「誰？」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人？是自己聽錯了！更或者是小軒不願意一個人獨守空屋來跟我一起！丁莉想到這樣，心裡無比激動，正在坐起來去看，一隻手一下捂住她的口鼻。

  她聞到這隻手有濃重的葉子煙味兒，嚇得魂不附體，狠命掙扎，掙脫就大喊：「來人啊……」

  在靜寂的夜，丁莉一聲驚叫，傳得很遠，就巴老子家所有人都聽見，包括沉睡中的葉軒也急忙爬起來直奔她的西屋。可那門怎麼也弄不開，只有窗子是開著的，在窗戶下有一團泥疙瘩。

  葉軒跟其他人到窗口喊嚇得縮成一團的丁莉。

  「莉莉你沒事吧？」

  「這姑娘見鬼了吧？」

  聽見葉軒喊，丁莉一骨碌起來，幸虧剛才沒有脫衣服，她開了門，撲進他壞里不住的抽泣。

  「怎麼回事？」

  「一定是那傻子幹的好事。」有人發現窗口下泥疙瘩上有半膠鞋的印子。

  在邪莊村有一個比較出名的人物，腦殼有問題，人稱之為傻子。

  傻子半夜三更摸到西屋嚇壞丁莉，葉軒很生氣，要求把那傻子帶過來看看。

  主家表示傻子居無定所的，一會在東村草垛里睡覺，一會又到西村磚瓦窯捲縮起跟狗似的在那呼呼大睡。有時候還去邪莊，偷女人的褲衩，罩子什麼的，總是顛三倒四不知所云。

  這娃是花瘋子？

  有人說葉軒說對了，這娃最初挺聰明的，跟那個死了的小江是同一期畢業。就讀大一的時候，暗戀一個女孩，天天看，最在人家身後，送花，送吃的。

  都是他勤工儉學掙點錢，就浪費在送人東西上了，結果那女孩對他看都不看一眼，之後學校就喊家長去把他接回來，說是瘋了。

  可惜了。

  好吧！

  丁莉受到驚嚇，不敢睡覺。

  葉軒也不能留在西屋陪她，主人家可是吃飽了沒事做把他們看得緊。

  之後，有一位農村大姑娘，自告奮勇來陪伴丁莉。在後來，丁莉才知道，她是巴老子的曾孫女，跟自己一般年紀大，看樣子卻很懂事，會做一手的女紅，比她能幹。

  葉軒回去睡覺，確定在第二天帶著丁莉返校，等考試放寒假去樟林村。

  經過丁莉這麼一鬧騰，巴老子家裡的人也沒有睡意，在第二天一早巴老子要上山了。

  所有人都在準備第二天上山的事宜。

  在農村特別是山村，有很多空置的土地，山村人大多數都是把去世的人土葬，埋在自己家的土地里，要麼就是山坡上。

  巴老子是九十歲高齡的老人，德高望重自不必說。

  一大早，也就是凌晨四點鐘的時候，葉軒跟丁莉就被鬧得睡不著覺。

  葉軒不能全權負責巴老子的身後事，只是作為一個旁邊人，懂那麼一點稍稍指點一下而已。

  在這裡有的是像傳說中的陰陽先生，這些陰陽看風水，紅白喜事都可以包幹。

  巴老子睡在一口紅漆棺材裡，要壯男輪換抬起送到山上去。

  加上村子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凡是能走得動的，只要不是先生禁止加入的屬相，都可以去送巴老爺子一程。

  葉軒跟丁莉沒有去，他們倆看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朝山上走的時候，就簡單的收拾一番跟主人家告辭，踏著露水珠子返程回紫城大學。

  丁莉走一會，葉軒背一會。

  他們倆在路上走了好久，天大亮才看見簡易公路。

  簡易公路走一截才能有公車。

  在路上，葉軒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是沈冰寒打來的，他們回學校了，去寢室找沒有看見，才知道他請假來了邪莊村。

  「你們沒事就好，我跟丁莉大概在今天能返回學校。」

  沈冰寒聽葉軒說要返回學校挺高興的就說道：「這許久不見，你應該請我們飽餐一頓好的。」

  「沒問題。」葉軒掛了電話，公車來了。

  上車丁莉就打瞌睡，也不知道她在打瞌睡中，是不是做了可怕的夢，在車子顛簸一下的時候，她神經質的一把抓住葉軒滿臉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