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葉軒是覺得不對，這裡怎麼會有車輪印子。他蹲下,伸手去摸，車輪印子很新鮮。

  秦可卿在起來的時候，看見地上有一卷什麼東西，就隨手撿起來展開來看。

  是一份保險單子，還有一張病情證明書。

  「小軒你看？」

  

  葉軒接過單子，愕然呆住。單子上的簽名：死人。

  看來昨晚上我們是被人救了，救我們的人不是深山老僧，而是神經病院的病人。當然這是葉軒單方面的猜測，他伸手問秦可卿要打火機，然後點燃兩份單子。

  「你這是幹什麼？」

  「我想，有人因為這兩份單子困住在一個地方出不來了，我幫他燒掉這一份單子，他就可以輪迴轉世了。」

  秦可卿一臉困惑沒有明白葉軒這麼做的意思，後者說：「有些事不用明白，以免徒增煩惱。」然後稍作整理,說：「我們準備出發。」

  「去哪？」

  「去救人。」

  救人！秦可卿還是不明白。

  葉軒笑了笑說：「死人已死，活人還需要我們去救。」

  秦可卿再怎麼愚笨，也聽懂了葉軒的意思，他這是要去神經病院救人。

  昨晚上經歷的他還心有餘悸，就阻止葉軒說：「還是別去了,神經病院肯定有問題，等我們去搬來救兵再說。」

  葉軒嘆口氣說道：「神經病院本就是一個特殊部門，我沒有證據證明這個醫院有問題，而且昨晚上發生的事，誰看見？」

  「我們看見的。」

  「你看見,我看見，那麼除了我們倆看見，還有誰？」

  秦可卿搖頭不明白葉軒這是幾個意思。

  「人家會說我們是胡編亂造，但只要能把那個人救出來，我相信有他作證，神經病院就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秦可卿不情願的跟在後面嘟噥道：「……周志生死了，陳佩玲也出事，我們去救誰？」

  「救一個不是病人的病人。」

  葉軒拒絕秦可卿繼續跟在一起，他決定只身前往，並且告訴他，要是許久沒有他的消息就報警。

  秦可卿無奈之下只好返回紫城。

  他們倆的手機必須保證全天候的暢通，然後各自朝目的地走去。

  葉軒不相信昨晚上看見的只是夢，那個開車司機是死人，耳朵枯乾，白得透明，沒有光澤，單憑這一點他猜測司機是死人。

  司機魂魄被困住神經病院，卻因為他的出現，想要告訴他，自己不是神經病。

  可葉軒無能為力，沒有辦法證明他不是神經病。所以才會託夢求助於，一般能託夢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葉軒覺得他辜負了司機，心裡愧疚，也沉甸甸的難受。他走一路，不斷的看手掌心。

  在葉軒手掌心有一道奇怪的金印，這是深山老僧留給他的。

  金印時而浮現，時而隱沒在手掌心的紋路中。

  白色建築物在晨霧中忽隱忽現，帶著露水的植物，更綠、葉片低垂，低落下一顆晶瑩滾動的露珠，滴答到地上融入土層只留下一圈兒的濕痕。

  天空淡得太過蒼白，就像女人失血的臉，有風帶著細雨灑在植物上新添了一份碧綠。

  下雨了？

  葉軒大步流星的走，把無數細雨劈成碎片，有的掉在頭髮絲上，有的掉在衣服上。慢慢地衣服有了濕痕，鞋底摩擦地面發出沙沙很輕很輕的輕響聲。

  他這次重返神經病院走得很堅決，在跟秦可卿分手之後，就沒有回過一次頭。哪怕是路盡頭傳來汽車喇叭聲，也不容易吸引住他。

  細雨開始變得密集，濕了地面，有植物葉片再次不甘的垂直葉尖，滴下來的不是露珠而是雨水。

  雨中的白色建築物尤為醒目，很新，就像剛剛粉刷了一次新的膩子膏。把緊挨著白色建築物的植物襯托得更加鮮嫩的綠，很遠的距離，有一個人從白色建物出來，在門口東張西望，好像看見正在朝白色建築物走過去的葉軒，又急忙縮回頭再也沒有看見他出現。

  葉軒很多次一個人走在一條似乎沒有盡頭的路上。

  一個人走的路，很安靜，也很空閒。路邊長什麼草，開了什麼野花，他都看得清楚。他數清楚路邊有幾顆垂柳，那一顆垂柳大於其他垂柳，數到最後一顆垂柳就到了白色建築物大門前。

  守門的好像不認識葉軒了，哪怕他舉例說明在前一禮拜來拜訪過周志生，對方還是對他充滿戒備心。

  「我這次沒有帶介紹信，能不能幫我通知一下周志生？」天上沒有烏雲，依舊蒼白得怕人，出蒼白的雲層下飄來細雨。天地間變得曖昧起來，就像有一口大鍋要罩住整個地下。

  不、應該是罩住白色建築物里所有的生物。

  守門的人最終開了這扇門。

  葉軒不知道在踏足進這扇門後，還能不能直起走出來，或許會變成第二個司機，耐心等待有人出現，然後託夢告訴他這裡發生的可怕事件。

  很快，有人出來接待了葉軒。

  這個人就是上次接待他的人，雙手習慣的搭在小腹上，很少說話，一路帶著他去了周志生辦公室。

  這是周志生嗎？

  昨晚上經歷的一切還歷歷在目。眼前的周志生，依舊是老樣子，就像從沒有發生昨晚上的事那樣，很熱情的接待了他。

  無需客套，直奔主題，周志生第一句話問葉軒說：「那麼遠，你走路來的？」

  周志生的話讓他微微一怔，這才低頭看，鞋底濕了。腳拇指有點冷得疼，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腳拇指在鞋裡動了一下。

  目不苟視坐下，淡定的口吻說：「不，是他們開車送我來的。」

  「他們？」周志生警惕，佯裝漫不經心的朝窗口看了一下。他的窗口看不到門口，只能看到很遠的樹林。

  「最近有什麼新的情況？」

  周志生說：「有。」

  聽到周志生這麼一說，葉軒倒是頗感意外，很想聽一下他所謂的新情況是什麼？

  周志生招呼葉軒喝茶，然後走到辦公桌邊坐下，好像在沉思——少頃娓娓道來最近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