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開始
2024-09-06 07:58:20
作者: 不夜城
「這是不是有點太反常了?江文還在裡面關著呢,之前案件還沒剛開始重新啟動調查,他們又是找我們,希望我們不要代理;又是製造輿論,希望我們能知難而退,想把錢雷當成替罪羊的。」
楚清歌回憶起大半年前自己經歷的那些騷操作,「怎麼這段時間好像沒有動靜了?」
法庭是不可能允許外來的攝像機進入的,法警在旁邊虎視眈眈,掃視著每一個即將進入法庭的人。
媒體也知道自己接下來只能在外面守著,於是抓住最後的時機,瘋狂拍攝眾人進入法庭之前的最後一點素材。
連綿不絕的快門聲里,裴景安輕聲道:「叫你平時多看點財經類的新聞吧?」
「……」楚清歌想說平時看法制新聞都還看不過來……
「江家的主事人已經換人了,」裴景安走進法院的大門,進電梯之前,從電梯的夾縫裡看了外面的媒體一眼,「現在的江家,恨不得和江文撇清關係,撇得越乾淨越好。」
「……前後差距這麼大嗎?」
「江文本就是江老爺子在外面的私生子,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裴景安低聲道,「之前,江文還有利用價值,江家當然願意控制輿論。但現在,投入大於回報,順著江文的這條線查下去,難保江家更深的那些蠅營狗苟不會被翻出來。」
當投入大於回報的時候,生意人會選擇及時止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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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沈家也已經介入了,在這種前途未卜的時候,繼續在江文身上投入,是一場贏面不大的賭博。」
所以一朝失勢,無人問津,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楚清歌仰頭看著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不斷跳動,不再說話。
身邊沈星洲也終於籠上了一層堅硬的鎧甲,不再如往日一般溫潤悲憫。
最高院的審判庭,要比其他法院的審判庭都大得多。
饒是如此,整個旁聽席還是坐得滿滿當當的,剛剛在最外面坐穩的人還沒仔細看看席上每個人的臉色,就被拍拍肩膀,「勞駕,能不能往裡坐坐?」
最後就是肩膀挨著肩膀,一個人往前一個人往後,交錯著才算勉強坐下。
「現在宣布法庭紀律。」坐在正中間的審判長沉聲道,「到庭所有人員應當聽從統一指揮,關閉通訊工具。審判過程中,務必遵守法庭紀律,嚴禁私自錄音錄像。」
「對於違反法庭紀律的,妨礙訴訟活動,不聽勸阻的,將予以訓誡、罰款、拘留,情節嚴重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挑高三四米的天花板也無法緩解法庭中壓抑的氣氛。
七名兩鬢斑斑的年長法官,穿著統一的黑色的法袍,矍鑠的目光從鬆弛的眼皮後迸射出來,探照燈一樣逡巡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用檢察官的話來說,「每次這幾個人聚在一起,那都是有大事要發生。看這個陣仗都覺得瘮得慌。」
「帶犯罪嫌疑人入庭。」
法槌「咚」的一聲。
江文很快被法警帶了上來,將近一年過去,人已經瘦了一圈。
他穿著洗脫色了的白褂子,進法庭的時候,左右看了看。
沒有看到江家的人。
江文扯出一抹笑容,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自己終究還是成了一枚棄子。
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人,是不可能獲得江家人一星半點的關注的。
這一點,江文比誰都明白。
他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目光從在場所有人的臉上帶過,最後落在沈星洲身上。
嘴角的弧度就更大了。
檢察官翻開了自己手上長篇累牘的案卷材料,「江文,你是否承認曾經故意殺害被害人沈星洲的犯罪事實?」
這場拉鋸戰拉開了序幕。
江文的辯護律師抬頭掃了裴景安一眼,又看向了江文。
大概每一個接觸過江文的人,都能感受到這人的求生意志。
所以他不擔心江文會說錯什麼話——生意人沒有幾個蠢的,當然知道該怎麼說才對自己最有利。
檢察官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何況經歷了這麼多案件,就算到了法庭庭審結束的那一刻,也有人跳出來說要反水的。
於是當江文的眼睛眨了眨,定定望著原告席上的沈星洲和檢察官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就連審判席上的法官也停下了翻閱材料的動作。
江文咧嘴一笑,「是啊,是我殺的。」
「……」
「……」
「!!!」
連江文的辯護律師也沒料到他的回答,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法官,江文他說的……」
「被告辯護人注意法庭紀律!」
還是審判長反應更快,「咚」一下,法槌再次一敲,狠狠地瞥了那律師一眼。
「什麼時候動的手?」
「四年前的春天吧……」江文半揚起腦袋,呵呵一笑,「具體時間,我也記不清了,你們不是有監控嗎?自己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江文,如實回答公訴方的問題!」審判長很看不慣他這樣吊兒郎當的態度。
只可惜現在,江文似乎誰都不放在眼裡。
「你是用什麼方式犯罪的?」
「這些你們不是都已經查出來了嗎?」江文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我帶了刀,帶了錘子,埋伏在他上下班經常走的那條路上。哦對了,其實他上下班一般都是開車的,但是每隔一周,他會有一天下班很早,那一天他喜歡走回家。」
「這些都是沈星洲自己告訴我的,怪就怪他沒事就喜歡跟別人聊天,什麼話都說,別人問他什麼,他就回答什麼。醫院裡那麼多喜歡他的小姑娘,幾乎人人都知道他的那點生活習慣,隨便找個人打聽打聽都知道。」
說到這些的時候,江文對沈星洲投去了得意的一瞥。
沈星洲還是那副八風不動的模樣,但楚清歌看見沈星洲藏在桌面下的拳頭無聲握緊了。
甚至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楚清歌扯了扯裴景安的衣袖,示意了一眼。
裴景安會意,將手掌蓋在沈星洲的拳頭上。
實際上,這場庭審對於沈星洲來說,也無異於將自己已經快要遺忘的傷疤重新提起。
檢察官也感覺到了沈星洲的情緒,顯得有些焦躁。
「你之後是怎麼動的手?說一下具體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