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是他

  「結果出來了？！」

  「什麼結果？」

  「什麼東西？好消息壞消息？！快點說！」

  根本來不及等來人把氣兒喘勻，幾個人上前把住他的肩膀，問題連珠炮一樣沖他砸過去。

  裴景安也將視線從審訊室里收回來，落在那個年輕警察身上。

  畢竟現在指望錢雷配合，希望已經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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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錢雷是在後面的幾次審訊里反水，都沒有他此時此刻，當場反水來的殺傷性大。

  這份筆錄，如果找不到更多的證據佐證，基本就算是廢了。

  年輕警察咽了咽口水，目光矍鑠，「有了！有了！」

  「什麼有了？！」

  「有啥了？！快點說！不然我抽你！」

  「比對結果出來了，和江文的DNA樣本一致！」年輕警察終於在一片聲討中將自己本來要說的話說完整。

  審訊室的外面寂靜了兩秒。

  接著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剛剛繃斷的弦，在這一刻好像又接上了，幹勁通過那一根細細的弦傳遍全身。

  吵的審訊室里的兩個警察都有點不明所以，不得不派一個人出來打探情況。

  「DNA的對比結果已經出來了，就是江文的。」陸警官拍著裡面探頭出來的警察的肩膀，眼角幾乎要笑出一朵花來。

  「我草！」警察忍不住罵了一句，緊鎖的眉頭一瞬間舒展開。

  「砰」一聲把門甩上，坐回審訊桌前的動作，利索到衣擺都帶著風。

  錢雷沒聽清陸警官說什麼，但僅能捕捉到的警察的表情也能看出，情形對自己這一方是不利的。

  錢雷抬手抹乾了自己眼角沁出的淚，又恢復了木然，「我什麼都不知道，剛才都是我亂說的，你們想要我負什麼法律責任，我都服從安排。」

  警察就坐在他對面，一動不動地從上瞳線後面瞅著他。

  瞅到錢雷渾身開始發毛，兩隻手開始不自覺地攥拳再鬆開，警察突然笑了，語氣中滿是感嘆：「錢雷，你還真是個好哥哥。」

  「我不是……」

  「不過你現在說什麼，作用也沒有那麼大了。我們也就不怕告訴你。」警察狠狠吐出一口惡氣，「你弟弟在讀研之前就偷錄人家小姑娘的隱私照片，還建立色情網站，進行非法交易。現在東窗事發了，涉嫌犯罪，已經被緝拿歸案了，說不定判得比你這個案子還快一點，你們兩個可以在牢里見個面。」

  「不可能？」警察嘿嘿一笑，「要我把逮捕通知書給你看一眼嗎？自己做過什麼事情，自己心裡沒點數？真以為你不說他不說，我們就什麼都查不出來？」

  「不可能、不可能……」剛才還掌握著這場訊問的主導權的人，突然成了喪家之犬，只會搖頭，除此之外，什麼也做不了，「你們是騙我的……你們就是想詐我……」

  警察反而放鬆下來，背脊舒展地躺在座椅靠背上，伸長的手搭在桌子邊，手裡的筆轉了兩下，「你要是願意這麼想，那也隨便你。反正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江文我們非拿不可，你再想替他隱瞞，也得知道鐵證如山這四個字。」

  「你現在坦白，不是為了供出江文，是為了幫你自己爭取從輕處罰的機會。」警察說著，拿筆在桌面上敲了兩下，「你可以繼續抵抗下去，到時候跟你弟弟比比，看看你們倆誰判的時間更長。」

  錢雷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他還想以為警察是在詐他，可是在警察臉上找不到絲毫觀察自己的動作。

  錢雷的動作猶豫了，某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價值在一瞬間從雲端跌至谷底。

  「還不說是吧？行。」警察懶洋洋地準備合上本子，「不說就算了，反正依據我們現在的物證，也不差你這兩句言辭證據……」

  「等一下！」錢雷突然出聲，阻斷了警察起身準備結束這次訊問的動作，「我能……我能見一下我弟弟嗎？」

  「見你弟弟？」兩個負責訊問的警察對視一眼。

  一個輕輕搖了搖頭，另一個更是直接忍不住笑了出來，「見你弟弟幹嘛？跟他串供？」

  錢雷不說話了。

  出言嘲諷的警察冷哼一聲，「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廢話，我們還得去研究證明江文犯罪的物證。你就繼續抱著江文給你的承諾，替他死守這個秘密，看看這次江文還能不能神通廣大，把你弟弟從我們手下救走。」

  「你們……」錢雷木木地盯著面前收拾東西的兩個警察，「你們這是不讓人說話……你們……不是說逮捕是要通知家屬的嗎……你們這樣不符合法定程序，我可以告你們……」

  「說話？當年你弟弟幹了那樣的事情，你聯合著江文，讓學校把事情壓下來，那個時候，你們給受害者說話的機會了嗎？」警察虛空中用手指點了點錢雷，「我們不是沒有給你說話的機會，是你自己沒有珍惜。你以為江文有錢就可以壓下一切的負面消息，你哪裡是在追求什麼公平正義，你只是選了強權的一方。」

  「因為你太知道，有了這樣的靠山，你什麼都不怕。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你本以為也可以這樣。沒想到你這次壓錯了寶，站錯了隊。本質上，在你選擇辜負沈星洲，站在江文那一邊的時候，你跟賭徒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至於你說法定程序……」平平敘述著前面那些話的警察，扯出了一個沒有什麼笑意的笑容。「是江文的律師告訴你的嗎？告訴你，如果你的弟弟有任何的意外，你身為你弟弟如今唯一的親屬，警方一定會通知到你？」

  錢雷不說話了。

  這個現實生活中看起來甚至有些懦弱的男人，或許也不明白為什麼有朝一日自己就和江文劃歸到了一起。

  眼神中的木訥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不確定的惶恐。

  「那他一定是忘了告訴你，對於你這種可能有礙偵查的情形，我們可以不通知。」訊問的警察離開之前，留下了最後一句話，「江文還真是打算讓你為他獻身到最後一刻。」

  訊問室里只剩下錢雷一個人。

  不大的空間，此時卻顯得空曠極了。

  警察走出來，隔著單向玻璃，向裡面撇了一眼。

  目光裡帶著看向螻蟻的同情。

  但這種唏噓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大廳接待的人打來了內部電話，「頭兒，江家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