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最後一點線索

  楚清歌說的另一件事，是關於錢雷弟弟的事。

  「C大的金融碩士不是一般人能考進去的，從那出來的，以後都是國家金融界能扛鼎的人物。」

  許念一邊翻出那些狗仔的聯繫方式，把任務發布出去，一邊自己也在C大的校園論壇裡面逛。

  「但是錢明的本科學校……該說不說，裡面的學生不像是能考上C大的樣子。」

  

  一個學校的整體風貌是改不了的。

  就像A大的圖書館，不論什麼時候，永遠坐滿了自覺來自習的學生，不論是哪個學院哪個專業，要是在校期間不能把自己能考完的證全都考了，在同伴之間都好像低人一等。

  但有些大學的圖書館稱得上「門庭冷落鞍馬稀」，只有到期末考前的一個星期，可能稍微能熱鬧熱鬧。

  環境造就人，這話一點也不假。

  「我沒有歧視學校的意思，」許念幹了這一行之後，說話格外嚴謹，「我只是說，就學習這一件事，概率實在是太小了，跟雞窩裡飛出個金鳳凰差不多的概率。」

  楚清歌默默點頭。

  又等了一會，等到電視上都開始播放警察親自出來接受採訪，安撫民眾，「法律上所說的『同一案件』，要同時滿足『主體同一』和「事由同一」兩個條件，才算是『同一案件』。但是經過警方的調查，現在已經鎖定了新的嫌疑人，等於裴律師此次幫助沈星洲醫生控訴的是另外一個人，而不是三年前的犯罪嫌疑人。」

  「是的是的，這種原則性的程序問題，我們是不會犯的，請大家放心，我們也會接受大家的監督，也感謝大家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和信任，後續有任何消息，我們也會及時向大家通報。」

  「本來我們也很擔心這個問題，但是裴律師是沈醫生親自委託的，據沈醫生所說，兩人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也是經過了法定的流程，我們才能允許裴律師代理此次案件……」

  警察的這些話，對於民眾來說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畢竟還是有一部分人先入為主地帶入了「裴景安就是個利慾薰心的無良律師，他代理沈星洲的案件就是為了謀取自己的好處」這一觀念。

  所以有一部分人相信警方的話，覺得媒體真是聽風就是雨，什麼都不知道就敢瞎報導。

  還有一部分堅持相信自己的「判斷」，覺得裴景安神通廣大，連警察都要站在他那邊幫他說話。

  但對於親自經歷這些事情的當事人來說，也只是當個背景音播放，事實真相是什麼他們早就知道了。

  許念在貼吧逛了一會，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於是忍不住開始釣魚，自己發了一條帖子——「你聽說的學校里最匪夷所思的事件是什麼？」

  她還買通了學校微博超話的管理員，假裝對那條帖子視而不見，又找了幾個權重比較高的號在下面留言，於是那條帖子迅速被頂到了超話的前排。

  「臨近畢業，導師跳槽去另一個學校了，結果扔下自己帶的一堆學生不管，還在朋友圈大罵了這個學校算不算？我好心疼他帶的學生，今年答辯要是有掛人指標，他的怨種學生估計首當其衝。」

  有了一個開頭，後面的八卦就接踵而來。

  什麼哪個哪個系，長得人模狗樣的人，實際上腳踏幾條船。

  什麼哪個哪個學生，為了獲取獎學金，在有男朋友的情況下，和自己的導師搞在一起，還要男朋友等自己幾年。

  這些桃色新聞，許念平時見得多了，不以為意。

  楚清歌對人家的隱私也不感興趣。

  唯獨一條留言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三年前有個學長，偷拍女生被發現了，當時都鬧上熱搜了，但是最後這個學長保送了。還是個挺不錯的大學，據說那個學校當年和我們學校有合作。」

  留言的人說得很隱晦，也沒頭沒尾的，但在場的四個人，都被「保送」兩個字吸引了目光。

  就連一直淡淡的沈星洲都坐直了身子，打開了手邊的電腦。

  「查一下錢明兩年前的入學記錄。」

  出事之後，沈星洲知道自己在臨床方面大概率達不到之前的成就了，於是將重心放在了科研上，現在也是醫學院的教授，對於學生入學這一塊很清楚。

  C大研究生院的官網很快彈出來，公告公示欄里有每年錄取的研究生的排名。從左往右，依次是初試總成績、初試單科成績、複試總成績、複試單科成績、總成績、錄取與否。

  而錢明，沒有初試成績。

  「這什麼意思？」許念指著電腦屏幕。

  裴景安死死盯著那半行空白，沉聲回答：「錢明是被保送的。」

  「！！！」

  「臥槽？！」

  許念猛地縮回手，瞪著這個學校官網抬頭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再等我一下，」沈星洲又道，手指在觸控螢幕上點了兩下，眉頭皺得更緊，「三年前，C大和他們的確有合作項目。錢明，是這個項目的參與人員之一。」

  「C大知道這件事嗎？」

  「不確定……」裴景安戴上了他的金絲眼鏡，「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就不只是星洲的這一件事了。」

  還涉及到高校之間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幾人怔忪間，許念的手機突然開始狂叫。

  「喂，怎麼了？」

  「嗯，我知道，你先把帖子鎖起來，但是不要刪除，再給我十分鐘。」

  「好，五分鐘也行。」

  許念像是變了一個人，沉著又強勢。

  掛了電話，許念面對投過來的六道視線，「校方要刪帖了。」

  「那這些事，很大可能，都是真實的。」

  「沒時間了，我現在找人把那個留言的IP位址down下來，」許念反應很快，「校方那邊的態度很強硬，就算管理員裝作系統卡bug也裝不了太久。」

  但許念認識的狗仔，最多能順著實名註冊的手機號，找一下對應的人是誰，這些都是可以通過買通相關系統的內部人員得到的消息。

  而順著IP找人這種專業度過高的事，顯然就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五分鐘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許念看著那條幾千留言的帖子，一刷新就沒了，差點砸了電腦。

  最後一點線索，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