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什麼時候拋棄我
2024-09-06 07:42:37
作者: 不夜城
「你放開我!你……」
楚清歌拼命揪住自己的衣領,不讓男人將它們撕扯得七零八落。
「混蛋!你這樣是犯罪!」
「滾開!」
楚清歌的抵抗,在男人面前就像面對老鷹的小雞崽子一樣無力。
只是這樣的叫囂,讓正在興頭上的男人聽起來還是心煩。
「啪!」
清脆響亮的一巴掌蓋在楚清歌臉上。
男人皺著眉,呵斥,「閉嘴!」
男人的手勁很大,楚清歌一陣耳鳴,連頭腦也昏沉了一會。
趁著這個時機,男人的嘴唇落下來,啃咬著她的耳根和脖頸,發出含混不清的哼哼聲,似是對自己「買回來」的這隻玩具相當滿意。
楚清歌仍舊死死護著自己的衣領,指節泛白,卻終於漸漸無力。
有溫熱的液體在眼眶中堆積,最後承不住地滑落,沁入鬆軟的被褥里,未留痕跡。
男人跨坐在她身上。
兩人的姿勢讓楚清歌感到屈辱。
她緩緩閉上眼睛。
準備放棄的關口,身上卻陡然一輕。
接著男人的哀嚎聲響起,夾雜著興致被敗壞了的惱羞成怒,「你誰啊?!來管我們兩口子的事做什麼?!啊呦!」
「兩口子?」另一個聲音帶著要將他剝皮抽骨的狠厲,「你說誰跟你是兩口子?!」
是裴景安!
楚清歌驟然清醒,艱難從床上爬起來。
顧不上看裴景安現在是什麼臉色,楚清歌抖著手指,先扣好了已被蹂躪得凌亂不堪的白襯衫。
最上面的一顆扣子,在方才的激烈扭打中不知何時崩掉了,楚清歌攥著衣領,本該通紅的臉此刻一片灰敗。
陌生男人洋洋得意,上前半步,挑釁地望著裴景安,胡蘿蔔似的手指點了點垂著頭的楚清歌,「她,跟我,我們是兩口子,懂嗎?」
「老子八十八萬八,一個子兒都沒往下還,跟她訂的婚。就等尋個好日子,來娶她過門……啊!」
話還沒說完,裴景安飛起一腳,踢在他後背上。
「給我滾!」裴景安冷冷地對趴在地上的男人下了命令。
「你……你你你……」陌生男人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指著裴景安邊罵邊往後退,「你叫什麼?你有種把名字留下,老子改天找人弄死你!」
「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君同律師事務所,裴景安。」
裴景安字字鏗鏘。
男人聽到「裴景安」三個字,打了個冷戰,還是強撐著撂下一句話,「你……你給我等著!」
門被重重摔上,狼藉一片的出租屋裡,只剩楚清歌和裴景安兩個人。
安靜得落針可聞。
裴景安爬滿血絲的雙目從門邊轉過來,死死盯著縮在床頭的楚清歌。
楚清歌垂著頭,髮絲從肩頭滑下,遮住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裴景安聽到自己問:「他是什麼人?」
嗓音沙啞難聽。
床上的楚清歌打了個激靈,額頭緩緩放下,抵在膝蓋上,半晌,搖了搖頭。
「呵,」裴景安收回目光,咀嚼著陌生男人留下的三個字,「兩口子?」
楚清歌沒有動。
裴景安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滋味。
他好像很早之前就設想過這個結局,卻執迷不悟地不願接受。
直到剛才,眼前的一幕就像一發子彈,完美地打進了他一直最恐懼的那枚靶心。
空空蕩蕩的。
床頭柜上的紅玫瑰明艷得刺目。
他不受控制地朝那束玫瑰走去,從桌面上拾起來,翻來覆去地端詳。
多麼廉價的包裝,多麼流水線化的審美。
扔在大街上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垃圾,可是她偏偏喜歡。
「呵。」又是一聲輕笑,裴景安的聲音像半空中飄落的羽毛。
快要枯萎的玫瑰花束,跌落在地,震掉兩枚邊緣發黑的花瓣,「八十八萬的彩禮?」
楚清歌還是毫無反應。
裴景安彎下腰,修長的食指勾起楚清歌小巧的下巴,溫柔卻強迫楚清歌抬頭看著他,「是不是?」
凌亂的髮絲擋住了那雙杏眼,卻擋不住方才激情之後,在耳畔脖側留下的緋紅印記。
也擋不住胸前沒有了紐扣束縛,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膚。
裴景安腦中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線崩斷了。
「楚清歌……」
他得不到她的答案。
唇角的弧度僵硬又勉強。
「這一次,你打算什麼時候拋棄我……」
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那雙杏眸終於不再木然。
挑著她下巴的手指冷得如同九天寒玉雕成,楚清歌懷疑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否則怎麼會在裴景安這樣高傲的人口中,聽到這麼脆弱到有些顫抖的語句。
「對不起……景安,」她輕輕挪開他的手指,垂落的眼帘遮住了情緒,「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她太累了。
就像流浪了很久的狗,在一個人拿著火腿腸的引誘下,一步一步接近那個人。
滿心以為能得到那根火腿腸的時候,卻被那人抓起來架在火堆上,要將她烤熟了吃肉。
鼻尖似乎還縈繞著陌生男人身上的膻味,楚清歌噁心得想吐。
裴景安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指節上還搭著兩縷髮絲。一貫柔順的長髮,在混亂中打了結。
昭示著在他進屋之前,兩人的糾纏有多激烈……
裴景安怔怔收回手。
「好……好。」他站直了身子,說不上是決絕還是自嘲,「楚清歌……」
眼前人的名字磨碎在齒間,裴景安終究還是沒有接著說什麼。
邁巴赫飛馳在城市的快速通道上,宛如一顆即將隕落的流星。
到了後半夜,那家名叫「燭影」的酒吧,才正式開始了大都市燈紅酒綠的夜生活。
「我去,景安你不是吧?」老友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向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裴景安,髮絲幾分散亂,有幾縷遮在額前。領帶扯開了一半,襯衫的扣子也解開了,半敞著緊實的胸膛。
外套扔在一邊,連袖箍也摘了,袖子卷到小臂中間的位置,露出手臂肌肉的流暢曲線。
如果只是這樣,也還好,說不上「淫靡」,甚至還有點性感。
可加上他身邊的那些,可就是另一番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