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山中蜃樓

  木良才隨之落在旁邊，有些驚奇的問道：「世子殿下怎麼看？那瀑布與我們的距離似乎一直未曾發生變化，就算行至此處，也聽不到水流聲。」

  風辰決足尖點在大樹頂端的末梢上，整個人仿佛與樹葉融為一體，身形隨著風向輕輕搖晃。

  「少莊主是否聽說過蜃樓二字？」

  木良才訝異的看著他：「蜃樓？！」

  風辰決點點頭：「所謂蜃樓，便是由蜃氣變幻成的樓閣景物，常出現在海上或沙漠之中，人跡罕至的山林也偶爾會出現。」

  木良才神色更是驚奇：「世子的意思，眼前這道瀑布和這座莊子，根本不是實物，而是由山中蜃氣變幻而來？！」

  風辰決默了下，道：「以眼前的情景，只有這種解釋才合理，否則我們走了近兩個時辰，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接近，也聽不到瀑布傳來的聲音？」

  木良才受到的打擊不小。

  之前在崖壁上看到這片莊子後，他還有幾分欣喜，想著總算沒有辜負東方無淵對他的信任。

  誰知努力了這麼久，才發現眼前所見的一切不過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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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脾氣再好再有耐性，他臉上也現出一抹慍色。

  「真是豈有此理！這難道也是滄溟谷中人使的詭計？」

  風辰決微微轉頭朝他瞥了一眼，道：「蜃樓一般是由於周圍氣候自然形成，但此時的蜃樓是不是谷中人特意偽造的，那就未可知了。」

  在他們說話時，遠處的太陽也慢慢西沉，餘暉漸漸落盡，陽光在空氣中折射的幅度發生巨大變化，遠處的蜃樓也跟著變幻起來。

  之前那飛流而下的瀑布上慢慢蒸騰起一陣煙霧，連依山而建的那些院落中間也出現像星光一樣的亮點，讓整幅畫面看起來如同仙境一般，美不勝收。

  與此同時，在遠處樹林中等待的東方無淵一行人也發現蜃樓的變化。

  「殿下快看！」

  聽到副將的驚呼，東方無淵立刻抬頭朝那邊看去，觸目所及，便是上面所描述的仙境美景，但僅僅過了幾個彈指，那道瀑布和修築在旁邊的房屋便跟著像碎掉的星光一樣慢慢變得模糊，最後隨著落日的餘暉徹底消失在了他眼前。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東方無淵目眥欲裂，連多年的修養都懶得顧忌，嘶聲大吼起來。

  領路的副將看他面目扭曲的樣子駭出一身冷汗。

  「殿下恕罪，末將實在不知啊！末將……」

  說到最後，他也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脫罪，只好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東方無淵滿心憤慨無處釋放，氣得恨恨踢了他一腳。

  「木良才呢？！」

  蜃樓消失，他們尋了一天的滄溟谷也失去了蹤跡，眼看天色已晚，這一夜還不知該如何在山中度過。

  「屬下在此。」

  看到蜃樓出現異樣的同時，木良才和風辰決兩人便開始走轉身往回走了，到前方的樹林，就聽到東方無淵氣急敗壞的聲音。

  話落，木良才便從頭頂的大樹一躍而下，半跪著落在東方無淵身前。

  「此事皆因屬下學識淺薄，沒有識破蜃樓的真相，才讓大家耽誤了整整半日時間 。」

  東方無淵又氣又恨，卻又找不到地方發泄，陰惻的瞪著他道：「你確定那只是蜃樓？不是滄溟谷的入口？」

  木良才點頭：「屬下和世子剛才在遠處的樹梢上親眼所見，蜃樓隨著落日一起消失，前方只有一片連綿的山脈，並沒有滄溟谷的入口。」

  "哼！好得很啊，好得很！"

  東方無淵憋著心頭怒火，在原地平復許久後，才被副將扶著起身。

  「風兄，接下來你看該怎麼辦？」

  今日早上他趁興而來，本以為可以一舉將滄溟谷拿下，誰知日薄西山之時，他們還在原地打轉，風辰決一定在心裡笑話他吧？！

  他心中狠狠的想著，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一臉信任的看著他問。

  風辰決沉吟了下，拱手道：「殿下稍安勿躁，依微臣之見，還是退回原來的山谷，與眾將士匯合之後再作打算。」

  東方無淵立刻半眯起眼睛：「退回山谷？」

  在他思量之時，木良才也拱手道：「殿下，世子的提議確實可行。我等冒然入谷，對山中一切都不熟悉，下午順著那蜃樓尋來，雖然一路都沒有遇到機關陣法，但這些又未嘗不是滄溟谷的詭計？！」

  聽到這話，一旁副將立刻抬起頭：「少莊主的意思是，敵人在引我們上鉤？」

  木良才沉吟著搖搖頭：「這個不敢講，但退回原來的山谷確實是最好的選擇，起碼前面的路線我們熟悉，機關陣法也被我們排除了。」

  經他這一分析，東方無淵覺得似乎有道理，於是看向風辰決道：「看來是本殿誤會風兄了，那就按風兄的意思，原路返回山谷吧。」

  他作了定奪，同行的將士立刻就地轉身，順著來時的路向前走去。

  隨著最後一縷陽光從天邊消失，樹林裡的光線慢慢暗淡下來，來時的路已經消耗掉了大家身上大半的精力，讓將士們行走得更加緩慢。

  東方無淵胳膊受傷，又在樹林裡白耗了一天時間，更加心浮氣躁，見得前方將士行動遲鈍，立刻喝道：「為何如此之慢？這樣何時才能回到原來的山谷？」

  木良才有深受的修為，這一點點山路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眼前跟來的將士們個個氣喘如牛腳步蹣跚，便提議道：「殿下，夜間山路難行，慢一點在所難免。」

  東方無淵哼了一聲，卻也知木良才的話說得有道理，只得按捺火氣跟著隊伍緩慢前行。

  如此在山中走了一個多時辰，天色越來越晚，樹林裡的光線也越來越暗，但意料之中的山谷，卻並沒有出現在大家眼前。

  木良才在黑暗中眉頭緊皺，感覺前方將士舉的火把就像要被周圍的黑暗吞沒似的，危機感也從心底慢慢浮現。

  東方無淵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

  他的怒火已經堆積到了臨界點，若不是多年的涵養和在宮中養成的習慣，幾乎要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