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兩不虧欠

  賀霆之的聲音壓得很低，周遭的人都沒聽見，但我還是怔住了。

  他應該是好幾天沒合眼了，兩眼紅腫得可怕，吼完我，他就轉身回到墳墓邊又跪了下去，送葬的賓客察覺到異樣，紛紛朝我投來注視。

  陳音輕輕拽了拽我的衣服，在我耳邊說：「你人來了，心意也到了，我們回吧。」

  我也知道我的到來不受賀霆之歡迎，但來都來了，還是想把花放到墓碑前。在我還想說點什麼時，突然「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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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個殺人兇手，你害死了林阿姨，竟然還敢來葬禮上鬧事，你到底有沒有點禮義廉恥！」

  打我的人是蘇柔，她眼含熱淚，用飽含恨意的眼睛瞪著我，陳音想來護我，也被她一把推搡在地，接著她用力搶走她手裡的花束摔在地上：「你的到來，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你給我滾，別來這裡再傷害林阿姨和她的家人們了！」

  陳音的腦袋撞在了石頭雕刻的墓碑上，見墓碑上有血，我心急地想去拉她，蘇柔卻趁這個時候又推了我一把。

  我本就虛弱，加上毫無防備，眼看就要摔倒時，突然被人從身後扶住，下一秒跌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抱住我的人是賀霆之。

  我是一度最熟悉的身體，如今卻透著完全陌生的味道。

  他把我扶著站穩後，就快速的抽離開手：「我求你了，你走吧，我媽都死了，我只想給她一個體面的葬禮，讓她能夠安息。」

  他說這番話，就意味著他也認同是我害死他媽的事情，我張了張口，急於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而他又說：「你之前說你媽是我害死的，如今我媽也死在你的手裡，也算兩不虧欠了。若你覺得你還是吃虧，那等我送完我媽最後一程，你要繼續討債就沖我來，我連命都可以給你，但今天就請你放過我。」

  陳音已經自己站了起來，見賀霆之這樣說我，她開口想幫我說話：「賀霆之，你這樣說姜瓷就有些過分了，你知不知道她這幾天……」

  我知道陳音要說什麼，連忙出聲制止了她，並拉著她快速下山。

  陳音不認同地看著我：「你有什麼好慫的，他都那麼誤會你，你也該把你受的罪告訴他。」

  「不用，」我搖頭，「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們已經擾亂了婚禮，還是趕緊走吧。」

  陳音還想堅持，被我以身體不舒服打斷了。

  聽到我身體不舒服，陳音沒有再說任何話，走到半路直接背著我下山，然後把我放進車裡，一路猛踩油門往醫院趕。

  見她開得太快，額頭上的血也一直在流，我又愧疚又自責，只能說我肚子並不難受，是騙她的，讓她慢點開。

  「沒事，開快點回到醫院，我也放心些。」

  到了醫院，我讓陳音趕緊去檢查包紮一下，陳音用手碰了碰：「一點皮外傷，我自己就能處理，雖然員工看病有優惠，但我還是不大願意花這個錢。」

  「可傷在額頭上，還是去看看比較好，萬一留疤就不好了。」

  「留疤也沒事，如果沒男人要，大不了你養我。」

  我剛想說好啊，我的主治醫師馬醫生就走了進來，問陳音誰沒男人要。

  「我啊！」陳音指著自己說。

  「那是你眼光太高，不過你額頭怎麼回事？」

  「磕到了。」

  「那得趕緊處理，我辦公室恰好有棉球，跟我來，我幫你處理。」

  「不用，我待會兒自己搞一下就行，傷口並不深。」

  「你自己笨手笨腳的，會弄疼的，我幫你弄最合適。」

  聽著他倆的對話，我再次意識到這個馬醫生對陳音有意思，而陳音似乎也不排斥他，剛想為閨蜜這棵鐵樹快開花的事感到高興，手機就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一點開我就被裡面的內容嚇得直接把手機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