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心疼

  「她走了？」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無聲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余淮旭像是癱瘓一樣的躺在沙發上，地上全是菸頭，那片他周圍的空間都是煙霧繚繞的。

  夏悠然走近，紅唇吹了吹，煙霧散去，男人的臉龐清晰了，兩隻眼睛暗淡無光，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般，臉上掛著無法形容的落寞。

  「走了。」可能是煙抽多了，聲音聽起來特別嘶啞，像是衣服被撕扯的那種，他側臉上的咬肌很明顯的繃動了下，喉嚨也滾動了好幾次，能看的出來，特別的難受。

  夏悠然看著男人這個樣子，不知道有多心疼，走到他身旁，伸手直接把菸頭從他嘴邊搶了過來，扔到地上，踩滅。

  

  「聊什麼了，讓你成了這個樣子？」夏悠然問，她從來沒見過遇見什麼事都是風輕雲淡的余淮旭這個樣子，讓她心像縮水一樣地揪到了一起，難受地不行。

  「呵。」余淮旭輕笑了一下，那笑容，怎麼看怎麼是苦澀地，透著分外的心寒，「這傻娘們說，要對余氏宣戰？」

  她好像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難過了，「那你沒告訴她，雲煙公司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你在背地裡暗中運作麼，不然她一個末流的公司，憑什麼能攬到合同項目。」

  「說那些有什麼用，人不在我這，心更不在我這，呵，只怕從今天開始，她得更恨我。」余淮旭眸子中有著陰翳划過，這個莫庭岩，破產了還不讓他舒坦，自己哪裡比不過他了？

  搖了搖頭，心煩意亂湧上來，又習慣性地去摸煙。

  不過還沒點上，就又被那個女孩兒給一把搶走了，「她就那麼重要麼，憑什麼她那邊一點風吹草動，你這邊都得打雷下雨？」

  余淮旭手在空中頓著，搓了搓，才收回來，撓了撓頭，一下一下的很用力。

  「她對我來說，很重要，嘿，這不就是我當初堅持的夢想的女孩兒麼，怎麼到了跟前，就抓不住呢？」他伸出手，對著空氣抓了抓，苦笑著。

  夏悠然眸子充斥著幽怨，一臉異樣地看著他，神情複雜極了，底底地呢喃了一句，「呵，就怕到手裡的那個，也飛走了。」

  聲音特小，余淮旭沒聽見，接著說道:「你說老子對她那麼好，她怎麼就都正眼看一下呢？」

  「那我呢？」聲音顫顫巍巍地響起，像是憑空破碎了一般，聽人都讓人心疼。

  余淮旭抬頭看向她，一雙大眼睛裡面涌動著淚光，讓人心疼不已。

  「你就只看到了你對她的付出，她沒回應你，你就覺得不公平，那我對你的付出，你不是也從沒有看到過呢！我為了你學英語，學金融，學做生意，都快一年沒見過我媽了，你有沒有問過我一句，冷不冷，餓不餓？」

  夏悠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眼淚一串串地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我今年才十八，為什麼我的愛情不是他們那個樣子的？」

  是啊，她才十八，這個年齡的女孩兒，花一樣的年紀，談著那種甜蜜寵溺的愛戀，兩個人親密無間的好著，好到不行。

  而不是努力追逐著一個人的腳步，他像是長了翅膀，遨遊著天空，而你只是牙牙學語，蹣跚學步，望其項背，難以企及他的背影。

  她才十八啊，怎麼就活的這麼累了？

  余淮旭心頭好像被什麼狠狠戳中了一般，拔出來的時候，鮮血噴涌，填補不上這個缺漏了。

  頭一次慌張，為一個女孩兒？

  他居然還會為了另一個女人心痛呢……不仔細看，還沒發現她的美好，模樣精緻地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比起夏音絲毫不差，身段也發育到了最為完美，此時的成熟打扮，更能吸引人。

  只不過哭花了臉，像只無助的小野貓。

  余淮旭站起來，伸手想去替她擦眼淚，這姑娘卻倔強地扭過頭，看著天花板，想讓這些該死的眼淚倒流回去。

  「別哭了，會變醜的。」他說了個很冷的笑話。

  夏悠然帶著隱隱的哭腔道:「不好笑。」

  「那你說什麼好笑，我笑給你聽！」

  「噗呲。」她被逗笑了，犟著鼻子，瞪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一定特擅長這種事吧？

  似是讀人讀多了，余淮旭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在想什麼。

  「老子不是花中聖手，混到這麼大，也不過談了一次戀愛，還被甩了，當時外面下著雨，老子追了那輛布加迪威龍追到了高速路上，最後躺在了公路上，活下來真是個奇蹟呢。」余淮旭淡笑著，眉眼中不知道透露著什麼難言之隱。

  夏悠然不太懂地看著他，看著他這個不為人知地另一面，她是第一次見到，原來那個看上去好像無所不能的余淮旭，也有這麼無力的時候？

  「你還小呢，現在要地，不過是一份單純的，毫無瑕疵的愛情，等你再在這裡社會混兩年，就知道那一切太膚淺，滿足不了你的。」余淮旭從她手中拿過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不過，那些東西我也有，可是不想給一個只是想要那些東西的女人。」

  夏悠然猛地看著他，幾乎是扯著嗓子問地，「你以為我喜歡你，是因為你的錢？」

  余淮旭抿了抿嘴唇，又狠狠吸了一口煙，沉悶地說道:「我不知道。」

  「好。」夏悠然冷笑連連，出了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又只剩下他一個人，清冷寂寞地很。

  和他上床的女人千千萬，哪個女人不是說不是因為他的錢，而是喜歡他這個人，結果當自己一個月沒給她錢的時候，那種厭惡和不滿又清晰地表達出來。

  他不是不願意給一個女人花錢，而是不想那個女人只愛錢，並不愛自己。

  余淮旭走到落地窗前，年前是一條繁華的街道，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點著了煙盒裡最後一根煙，神色漠然，他一直以為，有了錢以後就會好過了，不用再受那些苦難呢。

  沒想到，還是逃不過？

  「最難受的不是肉體，原來是心啊……」余淮旭摸著自己心口，輕輕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