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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不是偶然

2024-09-09 07:09:27 作者: 月兒哈哈

  他起身猛拉開窗簾,漆黑的窗外下的草叢已成了蟋蟀的音樂廳,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它們就放開歌喉,大聲唱起歌來。那歌聲真好聽,賽過催眠曲,讓那些累了一天的人們快進入夢鄉。

  

  六星級酒店的壞境很好,窗外就有青蛙在池塘中歌唱,飛蛾在空中翩翩起舞,螢火蟲打著燈籠照亮著大地,構成了一幅精妙絕倫淒涼的「夏日夜晚圖」。

  而他站在窗前,緊緊地攥著手機眼前卻一片茫然。這樣的景色再美,也顯得那樣的沒意義。不知為什麼,心有些慌亂。

  突然,手機的震動拉回了他的思緒,他手機話筒的那邊傳來她沙啞低沉的聲音:「孩子……孩子……他……他摔著了,在……在醫院裡……」

  「好,我馬上就到。」蕭寒霖抿緊了薄唇,冷聲說完就掛了電話。

  轉而他立刻打了個電話個任淮南,「我兒子摔了,你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確定下是人為的還是意外。」

  「好。」任淮南正在公司加班,捏了捏眉心說道。

  蕭寒霖回到蘇城第一醫院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林若正在手術室外等待在裡面做手術的凡凡,蕭寒霖走進,立刻把林若摟緊了懷裡,薄唇印著她的髮髻,不住地低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

  蕭寒霖感覺到懷中的女人在微微顫抖,他心痛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林若的一雙眼早已水霧迷濛,兩片乾裂的嘴唇劇烈地顫抖,卻難過得說不出一個字。

  好在,三個小時之後,手術結束,凡凡傷了腦袋和腿,腦袋沒什麼大礙,只是輕微腦震盪,能感覺的出來,如果凡凡在摔倒的時候不是保護住了腦袋,現在恐怕他們看到的只能是一具屍體了。

  因為是胳膊護住了腦袋,所以凡凡的左胳膊傷的很嚴重,現在來看還不能判斷胳膊能不能恢復原狀,重度骨裂,孩子的骨頭很脆,加上挫傷骨折,不知道後續會不會影響孩子的發育和生長。林若哭得一塌糊塗,蕭寒霖也少見的悲慟地青筋暴起。

  突然電話響了起來,「淮南,怎麼回事?」蕭寒霖聲音陰沉。

  「不是偶然。」任淮南說道。

  「給我查!明早之前告訴我消息。」蕭寒霖冷冷地說道,陰寒的臉讓人不敢靠近。

  因為凡凡手術後就住在了醫院,需要接受進一步觀察治療,林若便小心守護在兒子的身邊。夜裡,林若手在凡凡的病床前,不論蕭寒霖怎麼強制要求她都不離開。

  於是蕭寒霖就在一邊陪著他們。一夜,二人均未合眼。直到第二天早上任淮南的電話打過來,蕭寒霖一直面癱的臉色更加陰沉晦暗。

  「說。」蕭寒霖摁開了通話鍵,聲音冷冽。

  「是靳斯年乾的。」任淮南說出剛才剛得到的消息。

  「下令通緝!我要知道他在哪裡。」說完蕭寒霖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進屋,林若目光專注地看著還在昏迷的凡凡,醫生說凡凡腦子受了輕微震盪,可能還要昏迷幾天。

  直到手術過後的第二天夜裡,凡凡的小手才微微動了動有了知覺,當林若感覺到凡凡醒過來的時候,她內心的激動喜悅幾乎無以言表。

  然而接下來兒子的小嘴一撇,奶聲奶氣地嗚咽了一聲,「媽媽,疼!」

  林若知道一定是麻藥的勁兒過了,凡凡的手臂做了大手術,現在又出了問題,疼是一定會疼的。林若含著淚水,小聲安撫兒子,「很快就不疼了,堅持一下。」

  凡凡似乎聽到了媽媽的話,小臉皺成了一團,還是懂事兒地點了點頭,喃喃出聲,「堅持!」

  接下來的幾天,隨著兒子病情一天天的好轉,她卻累倒下了。每天在兒子床邊睡,在兒子床邊睜眼,兒子痛她比兒子更痛。看見兒子蒼白的小臉,晶瑩的淚水就會忍不住掉下來,悄悄地潤澤了疲憊的臉頰,讓她成了一個活生生麻木的雕像。

  蕭寒霖這幾日同樣是夜不成眠的陪在病床邊,凡凡出事出的突然,蕭寒霖知道林若心中自責,無法接受。但每個母親都不會希望孩子生病住院,更何況是受了這麼重的傷。

  蕭寒霖看見林若連續幾天幾夜沒休息而熬紅的雙眼,心疼地把她摟在懷裡,「若若,回去睡一覺好不好?你這個樣子凡凡會心疼。」我也會心疼的。

  過了一會,林若的聲音緩緩響起,嘶啞的,破碎的,這幾天她幾乎沒有說過話,除了和凡凡小聲說話之外,她誰都不理,就像是在和她自己置氣,「沒事……沒事……如果我累的……我會躺在床上休息會的……」

  這是蕭寒霖從住院到現在聽到她說的第一句這麼長的話,他感覺這聲音滯留在他心裡不停的在流淚,在流血。

  心裡埋怨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她們母子,而一想到這次的罪魁禍首,蕭寒霖就想要把他碎屍萬段。起初的那些他是他哥哥而存在的親情都消失不見了。現在有的無非是仇恨。

  蕭寒霖的手機突然響了,林若也聽見了,從他的懷裡出來,推了推他示意他去接電話吧。

  是任淮南的電話,「蕭總,找到了。」

  「好。」蕭寒霖掛了電話,立刻進屋去拿西裝。然而當他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看見她坐在凡凡的病床沿上,兩手扶著膝蓋低著頭,一縷頭髮擋在她眼前,眼神有些迷惘呆滯,有點凌亂。

  那個時候,蕭寒霖不知怎麼得,突然特別想一個箭步衝過去把她的頭緊緊地攬在懷裡,用兩條胳膊護著,而且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當他把她摟在懷裡的這一刻,看見她仰起頭凝望著自己任憑淚水在眼中打轉,他的心在隱隱作痛。他用手輕輕地試了試她的額頭,她看著他,淚差點就流下來了。

  她沒有再流淚,而是心存感激,至少,因為他,她才懂得了愛情。無需精心準備,無需刻意靠近……愛之中需要存在憐憫,它本是海中的船,搖晃顛簸,朝不保夕。有了憐憫,才可以成為海中倒映的雲影,與大海互不相關,又融為一體。彼此有了憐憫,愛將處於整體性的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之中。愛與被愛之間,才不會輕易而盲目地分離。

  蕭寒霖突然很想好好地愛護懷中的女子,因為心裡那份莫名的激動和愛意。他把她緊緊地摁在懷裡,嗅著她秀髮中散發的芳香。把她緊緊地摁在懷裡,無聲地鼓勵著她。

  兩個人沉默相擁了良久,他放開她轉而攥著她的雙手,既然她不休息,那就讓她放鬆放鬆也好。恰好在這個時候,蕭家二老來了,見到林若疲憊的神色,連忙讓蕭寒霖帶著林若回去休息。林若實在是拗不過蕭家二老,又回頭戀戀不捨地看了熟睡中的凡凡幾眼,才被蕭寒霖拽著離開。

  離開病房,蕭寒霖領著林若走在走廊上,林若感覺突然眼前一黑,她的身子突然沉沉地依靠在他的懷裡。他停住腳步,將她緊緊地摟著擁在懷裡,攙扶著走出了醫院。

  蕭寒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在心痛:再要強的人,似乎也總有一天會在碰的頭破血流後,幽幽地說一句:生活就是漸漸地讓你知道,自己累了。

  街道上,沒有淺淺淡淡的煙雲,沒有遠遠近近的喧鬧,卻讓他和她走進了一個明霞滿天歌吹遍野的心間,漫天的法式梧桐在枝頭相互交錯,昏黃的路燈透過點點縫隙散落到街道,若隱若現,樹影婆娑。使得這座城市的街道平添了幾分幽靜和愜意,也像極了漫步其間的情侶,影子和影子在路上重疊,幾多親密,幾分羞澀。

  回到家,林若一開門,一股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嗆得林若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以為是臥室著火了,結果看了一圈只有沙發上丟著的一件黑色襯衫和滿屋的煙味。

  林若看了蕭寒霖一眼,示意他一個人在家這兩天真是太調皮了!

  立刻開窗通風,蕭寒霖讓她先休息,但是人在累極之後就不困了,林若為了讓自己慢慢地放鬆下來,就開始收拾屋子,最後她拿起那件襯衫,好像還是挺貴的牌子,她沒親手洗過這麼貴的襯衫,躊躇於洗還是不洗。

  最後林若一咬牙還是給洗了。她這人有一點輕微潔癖,脫下來的東西如果不洗洗就重新穿在身上,她總覺得渾身彆扭。

  洗完了襯衫,把襯衫掛在了衣架上,聞著衣服散發出的清新的洗衣劑的味道,任陽光灑在臉上,林若覺得人生也挺美好的。

  終於睏倦襲來,林若躺在床上倒頭便睡。而蕭寒霖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妻子睡得沉沉的,給她蓋好被子之後他關了燈走了出去,拿出手機,給任淮南打了個電話,聲音沉悶,「我立刻到。」

  「我馬上開始準備。」任淮南的聲音也聽起來十分緊繃,凡凡的事情他也知道了,知道靳斯年竟然能夠做出這麼令人髮指的事兒,他也忍不住要把靳斯年撕成兩半。

  林若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太累了,累得這一覺一睡竟然就睡了這麼長時間,發現自己在蕭宮的自己的房間裡,林若立刻換好衣服跑下樓。正好蕭寒霖在廚房裡做午飯。

  看見蕭寒霖的那一刻,林若的心莫名的安了下來,但她還是放心不下兒子,立刻問道,「兒子呢?兒子怎麼樣了?」

  「他沒事兒,越來越好了,上午媽打電話說他已經不怎麼疼了,醫生說魚和狀況良好,多虧了你的照顧。你先把飯吃了,吃了飯我們一起去看他。」蕭寒霖面色如常,只是林若總覺得他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林若點了點頭,坐了下來,看見他用小勺將一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湯盛滿,小心翼翼地端給她手裡,這樣溫柔的動作突然讓她連日來陰鬱的心情晴朗了。

  撥開雲霧見青天,她突然覺得沒什麼了。看著泛著漣漪的蛋花湯她抿著小嘴淺淺地笑了。

  蕭寒霖看著她緋紅的笑臉,他心裡全是春天了,一輩子的喜悅,一輩子的心疼。

  吃完了飯,坐在車上,林若才終於發現了蕭寒霖不對勁兒的地方,「你的肩膀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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