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願賭服輸

  「畢竟伊人已逝去，當年的事情空留下遺憾了……」似是被林若勾起了對往昔的回憶，邱老的眼中竟隱隱有淚光閃動。

  「邱老別難過了，我外婆也是惦記著您的，您別傷心了，好賴您不是找到我了麼。」蘇婉晴適時地接話，把林若本想說出的話給截了回去。

  「嗯，對啊，對啊，婉晴，幸好有你啊！」邱老欣慰地拍了拍婉晴的手背，「我會加倍補償給你的，快看看，那份股權讓渡書如果沒問題就簽了吧。」似是蘇婉晴的安慰有效了，邱老精神振奮了不少，眼中重新閃現出精神的神采，讓林若也稍稍安心。

  只是他突然提起的簽字，讓林若的心一緊，眼見著蘇婉晴就拿起了鋼筆，林若急呼道，「等一等！」

  林若突然的阻止，讓在場其餘三人均是一怔，蕭寒霖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只是淡淡地看了林若一眼，然邱老和蘇婉晴卻都不能淡定了。

  尤其是蘇婉晴，她本就緊張，眼看著事兒就成了，卻突然在緊要關頭被林若喝止，強作鎮定道，「若若？你怎麼了？」

  

  「林丫頭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邱老也納悶，禮貌地問道。

  「哦，沒什麼，可能是頭有點暈。說完便搖搖欲墜地倒了下去，只留下眾人一片驚慌。

  「快點叫救護車！」耳畔傳來蕭寒霖鎮定冷硬的聲音，「若若，若若，你醒醒。」蕭寒霖焦慮地輕搖著林若，真的是嚇到他了。若是林若和孩子再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這個丈夫也再沒臉當下去了。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接下來一片驚慌，相見的就像林若所想要的那樣，讓渡書肯定是沒有簽成功，而林若則在其餘兩個人沒注意的情況下在蕭寒霖的腰間輕輕地掐了一下，隨後調皮地睜開一隻眼睛，又立刻閉上裝昏倒。

  蕭寒霖是關心則亂，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沒看出來，待林若給了他暗示之後，竟然也樂意配合著林若演戲，總歸到最後演得十分成功。簽約儀式成功攪黃。

  醫生說林若只是「身體虛弱」，沒什麼大礙，蕭寒霖便把邱老和蘇婉晴都送回去了，蘇婉晴本是不願意回去的，但蕭寒霖強行把她也送了回去，這會蕭寒霖正在外面和大夫護士討論照顧孕婦的事情。

  而躺在醫院裡的林若則睜著眼睛鬱悶，暈倒能接燃眉之急，但緊接著的難題讓林若還是皺著眉頭，今天攪黃了不代表次次都能攪黃，下次再暈倒一次兩次的還能成功，三次五次的那就是有病了，而且是精神方面的。

  再者說，這次攪黃人家的簽約儀式她還不知道怎麼和蕭寒霖解釋呢，畢竟人家配合了你，依著蕭寒霖的脾氣，你要是不告訴他他最後也能知道，莫不如告訴他，但告訴他真相他會相信麼？一涉及到他的婉晴的事情，林若幾乎都沒有信心他會幫自己。

  正糾結著蕭寒霖就走了進來，臉色淡淡地，面無表情，看著這個模樣，林若總歸是心裡安心點，一般他這個樣子，都代表心情不壞。若是她往槍口上撞，估計還能留個全屍，幸運點還能僥倖活下來。

  雖然林若心裡早就對婚姻不抱希望，對蕭寒霖失望透頂，但就事論事，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說出來。思慮片刻，林若一咬牙，不如實話實說，林若還是有些好奇，蕭寒霖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究竟怎麼回事？」果然，蕭寒霖抿著薄唇，沉聲問道。

  「你想聽真話假話？」林若睜著大眼睛，柳葉眉微蹙。

  「你不妨真話假話都說一遍。」蕭寒霖拉過病床邊的椅子，大喇喇地坐下，悠閒地看著林若，等著她坦白從寬。

  「假話就是，我昏倒了。真話就是，我不想要蘇婉晴簽字。」林若輕咬紅唇，在提到蘇婉晴三個字的時候，不經意地帶了一份執拗。

  「我知道，我問你為什麼？」蕭寒霖自然知道她是不想讓他們簽字，但原因呢？依著他對她的了解，和邱老該是沒什麼交集才對。

  「這百分之八的股份不該是蘇婉晴的，她沒資格。」林若說完就把頭扭向了一邊。

  「她沒資格你有資格？為什麼她沒資格？」蕭寒霖兩句反問，語氣冷硬。

  「就是我有資格，全世界就是我有資格，怎麼，你不信？要是我說，蘇婉晴是冒名頂替的，那枚戒指其實是我外婆的，你信我還是信她？」林若坐起來，同樣冷聲頂了回去。

  「不可能！」蕭寒霖脫口而出的不可能讓林若的心一下子涼了個透，本以為他至少會問上一句為什麼，或者乾脆就是相信她，沒想到竟然這麼冷絕。

  其實一句不可能也不出林若的意料，一碰上蘇婉晴的事情，蕭寒霖就沒那麼有理智，「為什麼不可能？」即使心已經涼了個透，林若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婉晴不是那樣的人。這件事我會查清楚，在這之前你就在這裡呆著吧。」不等林若再說話，蕭寒霖霸道地甩出這句話，轉身離去。林若一時呆愣住了，看著蓋在腿上的潔白的被面，眼中是如水的沉靜，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她緊緊地抓著身下的床單，到底是存著希望的，存著他會相信自己的希望，什麼叫「婉晴不是那樣的人」？那就是說她是說謊的那一個麼？

  不相信妻子反而相信外人，林若冷笑，蕭寒霖啊，你真是厲害！讓我輸地這樣的徹底！

  借了護士的電話，林若給鐵叔打了個電話，讓他找幾樣外婆生前的信物儘快叫人送過來。和鐵叔說了幾句，林若只覺得無比的疲憊，以前常聽人說，一個女人事業再好再成功都不如嫁個好丈夫，那個時候的林若總是想，女人過得好不好與男人有什麼關係？

  只有懦弱的女人才會這樣，但現在，林若覺得似是這句話應驗在自己身上了，即使表面再強悍，即使再堅強，內心深處都期望著一個男人的深愛呵護。

  閉目養神中的林若忽聽到門把手微動，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是蕭寒霖回來了？然在看到來人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逝的失落。

  「呀，不是蕭寒霖失望了是吧？」莫黎陽是何許人也，立刻捕捉到了林若的失落。

  「你怎麼來了？」林若恢復了在對待外人的時候的冷淡。

  「我聽說林大小姐暈倒了，這不來看看麼？這暈的可真是時候啊。」莫黎陽邊說邊帶著笑意，捎帶慵懶地靠著椅子站著，並未坐下。

  林若微微蹙眉，莫黎陽似乎從不稱呼自己「蕭太太」，就連邱老都會稱呼一聲，但莫黎陽似乎極其排斥這個稱呼。抬頭看莫黎陽笑得開懷，他心情今天似乎很好，多出時候見到莫黎陽都是略帶憂鬱深沉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麼開心是做什麼？」

  莫黎陽微微一笑，「能不開心呢麼，林大小姐現在可是我的秘書了。起碼可以供我使喚一年呢。」

  經過莫黎陽的提醒，林若也想起了那個賭，還記得當時打賭時候的她信誓旦旦自己不會輸，不知道那份自信是來自什麼，是出於對他的信任還是自欺欺人呢？

  「願賭服輸，莫少如果有需要，盡可吩咐！」林若嘴角微笑，抬頭認真地道。儘管儘量微笑，仍舊掩飾不住眼底的鬱郁之色。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弄點來，美國的飯估計你也吃不慣，我去給你弄點中餐吧？」

  經莫黎陽的提醒，林若才恍然這裡不是中國，細細算來，來美國也有快一個月了。春天都到了呢。

  沒有回答莫黎陽的話，「等邱老的時候完事，我想回國了。想家了。」把身子蜷縮在一起，環抱著雙膝，把頭埋在膝間，淡淡地說。

  莫黎陽很少看見如此柔弱的林若，印象中每一次她都是淡然的，冷靜地，這樣無助的她讓莫黎陽不禁讓他心裡的某一處柔軟了下來，恨不得把眼前的女子緊緊地抱進懷裡，給她肩膀依靠。事實上莫黎陽也這樣做了，他把林若輕輕地抱在懷裡。

  林若沒有推拒，也沒有迎合，只是兀自在自己的世界裡，發呆。

  這一幕卻不巧被手裡提著餐盒的蕭寒霖看見，塑膠袋被他捏得極緊，眼中冷冽的寒光令人不敢靠近，似乎掙扎了許久，握在把手上的修長的手指鬆了緊，緊了松，最後竟轉頭離開。

  而屋中的兩個人卻並不知情，又過了一會，林若推了推抱著他的莫黎陽，淡淡地道，「下次的簽約安排在什麼時間？」

  「還沒確定，但估計這幾天不會了，邱老今天下午飛倫敦，有一筆大生意要他親自前往，估計回來也要再過些時候了。倒是有一件事，我父親你舅舅還有家裡的其他幾位長輩想要見你，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誰知林若苦笑一聲，「蕭寒霖不讓我出去，我被禁足了。」

  「禁足？多大的人了，還禁足？他以為他是誰？再說了，他說禁足你就這麼聽話不出去？你是他老婆不是他孩子。」莫黎陽不爽了，憑什麼還禁足？最重要的是林若因為蕭寒霖給她禁足而拒絕了自己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