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走得好巧

2024-09-09 05:48:26 作者: 蘇蘇的糖

  沈清顏心下便也是微微一晃。

  莫非是她身形有變,叫李欽覺察出來了?

  不過她隨即輕嗔:「太子殿下是想說,一年未見,奴婢已是容顏憔悴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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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欽輕笑,抬指頭在她眉心點了點:「胡說什麼呢?我又怎會這樣說你?」

  他上下打量她,目光近乎貪婪:「……我是說,原本擔心你一路奔波,難免風餐露宿,會憔悴消瘦。」

  「可是見了你非但沒見憔悴,反倒變得更加好看。」

  沈清顏心下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弄點瓜蔞碾成的黃色粉末摻入面脂里,塗在臉上顯得臉色蠟黃些才好。

  她便笑笑:「雖然一路顛簸,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從進城門的那一刻,我便也忍不住神采奕奕起來了。」

  為了打消李欽的懷疑,她特地深情脈脈凝視他半晌。

  李欽果然受用,忍不住又想去攥她的手:「原來是這樣!歲歲,從今以後,我定再不讓你受苦!」

  末了,李欽神色鄭重道:「……我對你的心意從未更改。我已經向母后言明,登基之後,必定立你為後!」

  沈清顏驚了,連忙拒絕:「太子殿下千萬別亂來!」

  「一來,我只是賤籍之身,連成為普通百姓正妻的資格都沒有,又豈能成為正宮皇后!」

  「二來,我的身份……太子殿下又怎麼會忘了?我已是皇后娘娘指給燕王千歲的侍妾,燕王千歲為了捉拿我,費盡心機,他又如何肯將我讓給太子殿下去?」

  李欽卻只是淡淡笑笑:「你為賤籍,是因為你阿父曾經的罪過。可是倘若你阿父是被人誣陷的呢?」

  「等我登基,查明真相,還你阿父和全家清白,你阿父的罪狀自然便可免去。那你的賤籍自然可改回良籍。」

  「此外,我還要重新宣揚你阿父曾經在西北的功績,為他追封官爵,監造宗祠……那你的身份,便更能抬為貴家之女。」

  「這樣一來,你若封后,還有誰敢說半個不字?」

  沈清顏張了張嘴。

  看來李欽早已為此想好了主意,而且的確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她便垂下頭去,輕聲問:「冬郎你真的肯為我阿父報仇?那你準備定罪的那個誣陷之人,又是誰呢?」

  「我想你也一定知道,當年那個陷害我阿父的人就是容隱!你想好了會為我阿父,將他拿下了麼?」

  李欽微微遲疑。

  沈清顏便是愴然一笑:「若只是尋個替罪羊,那就算為我阿父翻案,又有何用?我阿父在九泉之下,依舊不能瞑目!」

  她眸光堅定:「不能真正殺死仇人,而只是在全天下面前演一場戲,只為了冊我為後……太子殿下,那這個皇后,我當了豈不也是自欺欺人?」

  李欽長眉輕皺:「歲歲,我現在就答應你,岳父的仇我一定會報!」

  「待我登基,這大梁天下便都是咱們的,咱們想要誰的命,還不是指日可待?」

  ……

  沈清顏離開壼儀宮,毫不意外,在已經枯葉落盡、干禿禿的樹影下,見到抱劍而立的袁炯。

  京城的十月,雖然沒有西北大雪山那麼冷,但是畢竟也已經入冬了。這樣的天地凋敝里,卻又見袁炯一身的火紅,沈清顏看得是眼底生熱。

  她便小步奔上去:「袁兄!」

  袁炯看著她,忍不住咬牙切齒:「你走得可真遠啊!大梁都留不住你,你竟直接跑到西域去了!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讓我能追得上你?」

  袁炯畢竟是大理寺少卿嘛,平素的工作範圍也只有京畿附近。

  即便是大理寺也有派人到各州縣去辦案的,但是也都只是派下面的人,不至於讓少卿親自出京的。

  袁炯這便在京城干著急沒辦法。這股火,已是在他心口憋了整整一年。

  沈清顏趕忙賠著笑:「哪裡還用袁兄去捉拿?我這不是自己回來自投羅網來了嗎?」

  沈清顏這個「自投羅網」用的,叫袁炯也有些心疼。

  「……既然走了,又何必要回來?」

  沈清顏嘆口氣:「原來被困在宮裡時,總想著天高地闊,只要跑出去,總歸會有我的容身之地。」

  「可是真的跑出去了,才知道宦官的爪牙之廣,難以逃出他手掌心。」

  她說著垂下頭去:「況且,我阿娘和弟弟還在宮中。我當初沒辦法帶他們一起走,那便也只有回來。」

  袁炯點頭:「你阿娘倒是有皇后護著,你走之後,容隱沒敢對你阿娘怎樣。」

  沈清顏便努力一笑,抬眸望住他:「那袁兄呢?這一年沒見,袁兄過得好麼?」

  袁炯聳聳肩:「不過依舊是那樣。有差事就辦,沒差事就歇,每日渾渾噩噩罷了。」

  他自己的日子,本來就除了差事之外,也沒有什麼寄託。曾經,因為遇見了她,讓他的日子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可是當她離去,他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給他的生活帶來了那麼大的影響。

  他已經不習慣沒有她相伴的日子。

  沈清顏看了他一眼,默默靠近,壓低聲音:「……先帝的死,可有蹊蹺?」

  袁炯聽得沈清顏問,手中金黃的劍穗便是一甩。

  「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你懂的,他畢竟常年服用丹藥。」

  沈清顏點點頭:「他若是死在丹藥上,便是活該。」

  沈清顏指尖在掌心劃了劃:「他死的時候,容隱已經離開京城了麼?」

  袁炯眼睛登時一亮:「……你懷疑容隱?」

  沈清顏輕輕「噓」了聲:「那丹藥畢竟一直都是容隱負責。」

  袁炯便眯了眯眼:「真不巧,他離京的時候,先帝還在世;是在他離開約有一個月之後,先帝才突然暴斃。」

  沈清顏便也輕嘆了聲:「那便沒意思了,沒辦法坐實他毒害先帝。」

  袁炯卻道:「不過他走的時機這樣巧,竟然像是算準了先帝何時會駕崩,所以他提前離開,正好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沈清顏淺淺莞爾:「這便是大理寺的差事了。袁兄,是與不是,你們大理寺應當查清。」

  袁炯唇角微抿:「好,交給我!我私下裡帶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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