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冤有頭債有主

  沈清顏心口尖銳地疼痛。

  她知道清佚不是個心地寬厚的孩子，可是她卻也怎麼都沒想到，他能在這個年紀便動刀殺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所以，是誰逼他的？」

  李欽定定看著她，卻沒有回答。

  沈清顏閉上眼。

  

  是啊，不用他回答，難道她自己還不知道麼？

  ——是誰給清佚淨身的，又是誰將清佚千里迢迢送進的潁川王府！那自然就是那個人給清佚下的命令啊！

  造成她沈家悲劇的，從來都只是那一個人罷了！

  她用力吸氣，極力讓自己平靜。她不想在李欽面前掉眼淚。

  「我知道了。」

  「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你有你的為難，我本來也不應該求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忘了吧。」

  李欽垂眸望住沈清顏。

  她的個頭本就小小的，這一刻因為心痛而肩膀下垂，便顯得她更加地小。

  可是她卻還是走上前來，爺們兒似的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一方面是在安慰他，另一方面卻也是叫他讓開路，她還是堅持要走。

  李欽不想讓她如此難過，可是，他卻又不知該如何平復她心上的傷。

  在她繞過他，已經要跨出門檻的剎那，他唯有低吼一聲：「我答應你！」

  「我這就傳信，讓他們設法將清佚救出來！」

  沈清顏想了想，卻立住回眸看了他側影一眼。

  看清了他的掙扎和為難。

  於是沈清顏淡淡地一笑：「不用了。」

  李欽便是一顫，回眸緊緊盯住她：「為什麼！「

  「歲歲，你怪我猶豫，是嗎？」

  沈清顏坦蕩地搖頭：「不是。我早說過，我理解你的為難。」

  「那你想怎麼辦？就放著清佚不管了麼？」

  沈清顏想想，別開目光，直望向門外：「冤有頭債有主，清佚是奉了誰的命令辦事，那他既然遇險，我便應該去找誰。」

  「他能將清佚送去潁川王府，那他就得好好地將清佚給我帶回來！」

  李欽臉色便是大變：「你是說，你要去找容隱！」

  沈清顏聽見他語調的變化，便不由得又偏頭看他一眼：「嗯。」

  李欽緊張地一把攥住沈清顏的手肘：「歲歲，不要！」

  沈清顏凝視他的眼睛，他卻垂下了頭去。

  「歲歲，憑他的性子，他怎麼能容得你與他算帳？」

  「我擔心你。若是惹惱了他，說不定清佚就更救不出來了……在他眼裡，清佚不過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他隨時都可以捨棄。」

  沈清顏不能不承認：「你說得對。」

  「可是就算明知道他的性子，我也要去試一試。」

  人啊，總要作死一試，然後才會絕望而死心的啊。

  她向李欽明麗一笑，再拍拍他肩頭，便抬步離去。

  這便也算得是，與過去她認得的那個冬郎，作別了吧。

  她從前珍惜的那個少年，從此將只會在前塵往事的記憶里，稚拙地向她微笑。

  ……

  內侍省值房。

  容隱邁出大門，便一眼看見了立在門外的沈清顏。

  俏生生地向他微笑，像是一朵清麗絕倫的海棠，娉婷立在春風裡。

  他胸口陌生而又熟悉地，劇烈鹿撞。

  他便深吸口氣，面上平靜如就，一步步走下台階，向她走去。

  終於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垂眸望她。

  「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