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心，狠狠一沉。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靈玉終於要現身了。

  回去的路上劉希夷顯得很興奮，時不時的便故意用眼角去看十一，被她看到也不躲。便索性光明正大的對視回去，那雙清澈的眼中布滿了絢爛奪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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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十一曾經想的那般，他的世界，因為她而變得五彩斑斕。

  一回到家中，劉希夷便拉著她走進了房間，得意的衝著她笑，「怎麼樣，好看麼？」

  十一走近。儘管心中有準備，可等她看清桌子上的東西時仍舊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怔忪了好一會兒，這才抬頭不確定道：「這是我？」

  「是啊，怎麼？我畫的不像麼？」

  桌面上正擺著一副巨大的畫卷，裡面是一個撐著紙傘的少女，桃粉色的衣衫被風輕輕吹起，只露出了半張側臉，在她的周圍盛開著大片的白色梔子花，上面那圓潤的水珠似要躍然於紙上般，驚鴻一瞥，便能看出其畫畫的人有多麼用心。

  「你剛才其實不是為了檢查窗戶，就是為了弄這幅畫吧。」

  許久不見的小公雞希希再次出現，得意的眯著眼睛，「是啊，你不是常常說生活需要什麼驚喜麼？怎麼樣？你喜歡麼？」

  沒忽略他眼底小心翼翼的期盼，十一的眼睛似乎都要粘在那畫上了，尤其是當她看見梔子花旁那胖嘟嘟的小黃雞時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喜歡，超級喜歡，最最最最喜歡了。」

  如同絢爛的煙花盛開在眼底，劉希夷跟著笑出了聲：「那是，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誰。」

  「你畫的可是那日你給我送傘的那次？」十一愛惜的撫摸著畫卷，笑著問道。

  「是啊，那次是我們第一次爭吵，你在大雨中轉身離開。」劉希夷坐在她旁邊看著畫中的人有些失神，「我就那麼看著你的背影，心裡無數次希望你能回頭，可是你卻仍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所以我便畫了這幅畫，也算是圓了自己心中的一個遺憾。」

  一個希望她能回眸的遺憾。

  心裡酸酸的，小希希一句簡單的話，便能擊潰她所有的防備。

  十一幾乎脫口而出，「小希希，以後我……」可下一秒話音卻戛然而止。

  劉希夷順著十一呆愣的目光看去，瞳孔瞬間細弱針尖，她手腕處的靈玉此時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顯然已經找到了相同的碎片。

  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果然，果然是這樣，這幅畫便是她要找的東西。

  無力的抬起頭正對上了劉希夷那不可置信的眸子，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黑漆漆的瞳孔一點點變得空洞，十一嚇了一跳，趕緊握住他的手，「小希希，我還在，我沒有離開。」

  劉希夷恍惚了一會才找到自己的心跳，乾涸的聲音說不清是震驚還是苦澀，這一次他問的很認真，「十一，你上次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見她點頭，他的臉上的血色更是褪得乾乾淨淨。

  「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那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你……還會回去麼？你的任務是什麼？你手腕上的東西又是什麼？我是你的命定之人？為什麼？」他的語速從剛剛的遲緩變得越來越快，最後甚至反握住十一的手，攥的骨節發白。

  她卻像是絲毫感受不到手腕處的壓力，彼此沉默了好久才暗啞的開口：「我來自一千年後的世界，來這，也是為了找一個東西，那是遺失的靈玉。」

  「只有我的命定之人才能將它送到我的身邊，而我的任務就是將靈玉帶回去。」

  「……那現在呢？你找到了麼？」劉希夷開口，聲音帶著顫抖。

  十一不敢說眼前的畫便是，所以只好沉默搖著頭，下一秒身子卻被猛然抱緊，劉希夷將臉埋進她的頸窩中低吼道：「你說過不離開我的，你說過要永遠陪著我的。」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來自哪裡，就算你是怪物，是鬼魂，是妖精，我都認定你了。」

  「是你讓我因為你而對生活燃氣了希望，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

  「小希希，我喜歡你。」十一的聲音低沉的響起，卻奇蹟般的安撫了劉希夷的心，「即便是有一天我會離開，我也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但是你要答應我，像現在一樣勇敢而快樂的活下去，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並且一定要遠離你的舅舅。」

  「不，我不要！」劉希夷滿臉淚痕的抬頭：「我不要那虛無縹緲的未來，我只要現在！」

  「現在你在我身邊！便是我此生最好的時光！」

  「我……」

  「咚咚咚！咚咚咚！木大夫你在麼？木大夫！」

  十一還想說什麼卻被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擦了擦淚痕，她目光堅定的對上劉希夷的雙眼：「等我回來。」

  「十一……」

  大門打開，正是之前那個找她打架的黑漢子，「木大夫，我家婆娘又犯病了，你快去給她看看吧！」

  定了定心神，十一快速的跟上他，「之前不是已經好了麼？」

  「是啊，可是從前天開始就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噁心頭暈，剛剛站在院中好好的，竟然嘔出了血。」黑漢子急的滿身是汗，「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木大夫，只要你能救好沁兒的娘，就是讓我當牛做馬我也願意啊。」

  眼看黑漢子說著說著就要給她跪下，十一連忙腳步一閃：「有時間做這些，還不如快點帶我過去看看。」

  一進屋，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床上的女人比上一次中毒的情況還要糟糕，基本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沁兒正低著頭坐在床腳看不清表情，見她進來更是頭也沒抬。。

  十一也懶得理她，上前搭上女人的手腕，心瞬間一沉，凌厲的眼神看向門口的黑漢子：「你們給她喝了什麼！」

  這女人分明已經油盡燈枯，即便是她也無力回天。

  就在這個時候床上一直閉著眼睛的女人卻突然抓住了十一的手，那張瘦骨嶙峋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遍布血絲的雙眼中是惡狠狠的陰毒。

  十一被她看的一個激靈，下意識起身，卻被她的一句話定在原地。

  「毒是我自己喝的，即便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