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爭鋒相對

  「沒用的。」十一聳肩，這些問題她早就想出來了，回答的自然無比：「因為是笄禮需要，巫術不能占卜。不過族長說過若是有緣，那麼必定會相見，所以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十一漫不經心的抬頭，卻正與對面面無表情的公孫子都對視了個正著，對方眼中的寒意僅僅一閃而過，卻讓十一的後背浸出了一絲冷汗。那雙桃花眼中褪去先前刻意的漫不經心，竟如同古井染上了墨，漆黑的讓人眩暈。

  幾乎是本能的警惕，十一低喝道，「喂，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公孫子都望著對面的綠衣少女，眼底雖有刻意壓低的驚懼之色，但那雙瞳孔卻出乎意料的清澈透明。看向他時也只是平添了一些防範再無其他。他閱人無數，自然一眼便能識別真情假意，由此可以判斷她並沒有說謊。

  恢復了先前的慵懶，公孫子都勾唇反嘲：「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莫不是對我心存愛慕？」

  靠！

  

  十一無語，這人還真是自戀！當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回應：「呵呵，放心，我就是愛慕誰也不會愛慕一隻孔雀！」

  「如此最好，要知道被一隻麻雞愛慕還不如死了算了！」

  眼看兩人又要針尖對麥芒，楚然立即打斷：「那麼尋到有緣人可是要與其成婚？」

  此話一開口，身邊兩人瞬間齊齊望著他。

  「哈？成婚？」十一一愣，這個楚然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成婚？虧他想的出來。

  見她不語，兩人的眼神逐漸變的怪異。

  見此十一連忙擺手否認，「怎麼可能！不需要成婚，只需贈予我一物即可。」

  「如此說來，能被巫女看中，那物必定十分珍貴，又怎會輕易交付於你！」

  一看他就是蓮藕的身子，心眼兒多！她根本就從來沒想過什麼貴賤之分好不好！

  就說子淵，對他來說，如此珍貴的，卻也只是那一把她用五紋錢換來的梳子而已。

  「頭腦簡單。」想到宋玉，再看看眼前的公孫子都，雖然容貌都是俊美無雙，可本質卻差了十萬八千里。於是十一毫不客氣的嘲諷道，「當然作為交換，我需要助他完成一事。」

  「就你？哼。不添亂就不錯了。能被你惦記上，那人該是多倒霉啊。」

  「人家倒不倒霉關你什麼事兒！反正肯定不是你最對了！」

  「最好別是我，不然你可就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楚然頭疼的要命，似乎這一年的氣都在今天被嘆出去了。

  子都平時為人冷淡，張弛有度，怎麼一到了十一姑娘這裡就變得如此幼稚了！

  瞧瞧這兩人說的都是什麼！

  「如此說來，十一姑娘可還是要在鄭國待上些時日，這段時間不如由我和子都來盡地主之誼帶你逛逛皇城如何？」楚然果斷出言打斷又要掐起來的兩人。

  雖然遠不及子淵那般容貌與氣質，可楚然不經意流露出的書香之氣還是讓十一忍不住想起宋玉。雖然很想答應，可再看他身旁那隻驕傲的孔雀，十一還沒湧起的念頭瞬間熄滅。

  再跟他呆在一起，她會殺人的。

  「謝謝楚大哥的好意，日後十一定會親自上門叨擾，還望楚大哥不要見怪。」

  對於十一的拒絕楚然倒是並不驚訝，於是也含笑點頭：「如今天色不早，十一你住在哪處？不如讓我和子都送你回去吧，一個女子在外總歸是不安全。」

  「楚兄此言差矣，十一姑娘這般彪悍，有危險的應該是別人才對。」

  呵呵，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厭的人！她能不能撕爛他的嘴？！

  「子都！」楚然低聲喝止，後者卻仍舊不以為意。

  好半天才把身上那股想要打人的衝動壓制下去，十一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糕點渣，盈盈一笑：「多謝楚大哥好意。說來也巧，我就住在這裡。」

  楚然微愣，隨即瞭然，「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就此告辭。」

  趁著楚然回頭的功夫，十一對著公孫子都快速的做了個鬼臉，如願見到對方那張傾城容貌黑了一半之後，這才腳步輕快的小跑回去。

  你讓我不痛快，我也不讓你痛快！

  天色已黑，零星的星子掛在暮色深沉的夜空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回府的路上，楚然笑意不減，「子都，十一姑娘的話你可相信？」

  公孫子都神色悠閒，把玩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木雕花，細看之下竟是一朵盛開的薔薇。

  「荒謬。」

  她最好不要起什麼歪心思，不然他不介意讓她嘗嘗他整治人的手段。

  浮雲遊走，白雲蒼狗，時間又匆匆過了十幾日。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她內心的呼喊，從那次之後她竟然真的就沒碰見公孫子都，連帶著楚然也一併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就沒指望著兩人做什麼，一來二去十一更是早把他們給忘到了腦後。

  「小九，你來了，正好幫我把這些草藥給拿到院子裡曬一曬吧。」

  既然找人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十一乾脆從客棧搬了出來，來到了小九的家。

  兩個人用餘下的錢簡單的修繕了一下房子，又在院子裡圍了一圈籬笆，養了幾隻小雞仔，雖然依舊簡陋，但起碼可以住人了。

  一旁正雕刻木頭的小九聞言嗯了一聲，動作利落的抱起藥材輕車熟路的一一曬好。

  現在兩個人，一個賣點草藥，一個賣點木頭雕刻，生活節儉卻也自給自足。

  要說到小九，十一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刮目相看，這簡直就是一塊蒙塵了的珍珠啊。

  先不說那張這幾日越發唇紅齒白的小臉，就單說這篆刻的技術，這木頭小人刻的有鼻子有眼兒的，絕對是門手藝活兒啊。

  虧她之前還憂心忡忡，如今一看，小九養活自己絕對沒問題，這孩子就是之前沒有信心。

  「十一，昨天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後山上有一株十分奇特的草藥，你知道這是什麼麼？」午後十分，小九不知道從哪找來了紙筆，畫了個奇奇怪怪的東西遞給她。

  「大概是毒花吧。」小九因有雕刻方面的天賦，畫畫也算是渾然天成，只不過再好也終究只是黑白兩色，看不出什麼名堂。

  「哦。」小九有些失望，他覺得那花十分漂亮，用來配十一正好，可惜了。

  揉揉小九軟乎乎的頭髮，「你要是喜歡採藥，我明天陪你去看看。」

  「現在就去不行麼？」

  「這……行吧，姐姐今兒個心情好，陪你出去逛逛。」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小九那張小臉蛋上立馬明艷了許多。

  十一甚至有一種他是不是故意讓她心軟的錯覺。

  可等她上山後真正看清眼前東西究竟是什麼的時候，她只想抱著小九親一口！

  小九可真是她的小甜豆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