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瘋子

  「李道友把我帶到劍冢，說貴宗有高人能醫治好我的神魂，不知前輩是否是那位高人？」

  「老身不是什麼高人，而你的神魂創傷，老身也無能為力，李小子軟磨硬泡，老身才答應一試，但是你也別報什麼希望。」

  柳婆婆神色如常，接著又說道：

  「你的靈根特殊，體質也不尋常。金丹修士的自爆，以你的修為本來無法倖免。但可能是靈根或者體質的原因，才讓你活了下來。神魂的創傷，卻是不可避免的了。而聽說你的靈獸紅纓隼卻只是身體和修為遭受重創，並未傷及神魂。這是你的幸運，同時也是你的不幸。」

  「眾所周知，人有三魂七魄，你會如此虛弱不堪，就是體內魂魄不全，魂魄湮滅了一部分，是湮滅而不是丟失，所以要補全，難於登天。」

  張天鳴從受傷以來，都以為此病是能夠輕易治好的，但此時聽了柳婆婆的話，他心亂如麻。

  「上輩子一大段時間在病床上度過，這輩子也要如此嗎？而且自己長生的體質，這種無窮無盡的日子，還不如殺了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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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婆婆似乎看見了張天鳴眼中的絕望，她冷哼一聲，有些厭惡的說道：

  「你就這麼想死？那李小子可是拼了命也要你換一線生機。你死了不要緊，可辜負了別人的好心，老身最看不起這樣的人。」

  張天鳴眼中有一絲愧疚，他能想到，多少人說自己的神魂治不好了，是他，仍絲毫沒有放棄，放下他的自尊去到處求人的場景。

  「要補好你的神魂，如今胥國修仙界，本無任何可能性。但我們劍冢卻是有一分可能，而這種辦法，也是微乎其微，大概萬分之一的概率，而風險也同時也很高，失敗了就是魂飛魄散，連投胎的機會也沒有。你可願意？」

  柳婆婆仍臉色冰冷，但語氣稍微一緩的問道。

  萬分之一，這個概率低到可憐，非常接近於零。

  如果不治療，自己大概一輩子只能躺著或者坐著。

  治療，大概率會失敗，一失敗就是魂飛魄散，萬劫不復。

  人可以平凡的過一輩子，但絕對不能當一個廢物被人養一輩子。

  「柳前輩，我願意。」張天鳴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那好，我先幫你神魂打亂，如此一來，你精神會變的錯亂，變成了瘋子。你每天只有一個時辰的清醒時間。這樣的狀況會持續一個月，這一個月內，需要你去參加試煉，如果能成功，你的神魂便會重歸於好。」

  柳婆婆說的語氣很輕鬆，但張天鳴聽起來，無論是神魂打亂，還是試煉，絕對都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他想了想，還是閉著眼睛說道：「多謝前輩。」

  張天鳴睜開眼睛，眼前的兩個人，一個是他奶奶，一個是他的表妹。

  奶奶慢慢的在忙著做飯，而他十一二歲的表妹小娜，嘴裡吃著一根棒棒糖。

  張天鳴惡作劇一般，過去揪了一下她的雙馬尾。

  小娜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對著奶奶告狀。

  「外婆，他欺負我。」

  奶奶臉上掛滿了慈祥的笑容，「小鳴啊，別老是欺負妹妹。做哥哥的，要對妹妹好。」

  張天鳴對表妹做了個鬼臉，然後轉過頭來，對著奶奶笑嘻嘻的說道：

  「她老是吃棒棒糖，吃壞了牙齒怎麼辦，我這可是為了她好。」

  「臭哥哥，要你管，我就吃就吃。」

  張天鳴看表妹這麼倔強，就跑過去要打她，沒想到表妹跑的很快，自己怎麼都追不上。

  兩個人，便在房間裡追逐打鬧，把客廳弄的亂糟糟的。

  這時，奶奶終於做好了飯，「你們兩個別玩了，快來吃飯。」

  張天鳴欣喜的上了餐桌，只見奶奶遞來一個綠色的小瓶，他拿了過來，從裡面取出一顆吃下去。

  「奶奶，你做飯可真難吃。」

  奶奶臉上仍是慈祥的表情，「小鳴啊，飯雖然難吃，但對你身體好啊。」

  說著，她又給張天鳴遞過來一個蘋果。

  張天鳴看著兩人什麼都沒吃，他問：「奶奶，你和小娜怎麼都不吃？」

  「奶奶剛剛做飯吃飽了，小娜吃零食也吃飽了。」

  張天鳴接過蘋果，一口咬下去，比起飯來，的確好吃多了。

  他吃完，奶奶就吩咐道：「小娜，昨天你在後山發現一個山洞很好玩，帶你哥哥去玩玩吧。記住不要玩太長時間了，不要超過一個月。」

  表妹小娜眨了眨眼睛，伸出潔白的手掌，對著奶奶說道：

  「外婆，那你再給我幾根糖葫蘆。」

  奶奶呵呵的笑了一聲，從抽屜里找出一個袋子，扔給了小娜。

  「裡面有很多棒棒糖，你們趕緊出去玩吧，早去早回。」

  張天鳴臉上有幾分不舍，他問道：

  「奶奶，你不和我一起去玩嗎？」

  奶奶搖了搖頭，「奶奶年紀大了，玩不動了，你們去吧。」

  小娜拉著他的手臂，迫不及待的把他往外面拉。他回頭看著奶奶，不舍的慢慢走出了房門，然後房門關閉。

  身後，一間比較寬敞的石屋內，柳如霜雖然臉色也依舊冰冷，她嘆了一口氣。而柳婆婆臉色也難得一臉柔和。

  「婆婆，張天鳴他.......」

  「瘋癲之人，總會出現一些妄想和幻覺，往往是人心裡最難忘的片段。」

  柳如霜臉紅了一下，「他對著你叫奶奶，那不是占我便宜？」

  柳婆婆眼神溫柔，「那孩子，命苦，但也是個真心人吶。」

  「他這種狀況，能通過試煉嗎？」柳如霜臉色有些擔憂。

  「除了這種辦法，再無其他可能了。」

  「歷來能通過試煉的，只有我們劍冢建派祖師爺楚獨行夫婦二人，他這樣的境界，還有瘋癲的狀況，豈不是萬死無生。」

  「李奇那小子，不也先進去了。他們倆必須都成功，我們劍冢也即將遭遇千年大劫，他們倆的成功，是度過這次大劫的關鍵。」

  柳如霜聽了她的話，臉上大驚失色。

  柳婆婆繼續說道，「張天鳴就是為了修道而生，但一生命運多舛，需遭遇不計其數的劫難，才能得證大道。我們九劫劍冢千年以來太平靜了，宗門也沒落了。有了此劫難，或許才有破而後立的希望。」

  柳如霜恢復了冷冰冰的神色，眼神里似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