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秋風

  保定縣陸家

  「爹爹，娘都去了半個月了怎麼還不回來？」

  「快了」

  「哼，每次爹爹都是這般敷衍我。」

  陸婉珍不滿的撇了撇嘴，跑了出去，直到她在陸明珠忘記上鎖的抽屜中，翻到陸明珠日常記錄的生活瑣事，這才得知阿娘不是帶妹妹去了外祖母那，而是帶去了家住汴京的舅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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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胸腔的火苗噌噌噌的往上冒，委屈的她竟然大聲的哭了起來，批改案子的陸仲只覺得頭腦嗡嗡作響，思路分崩離析。

  「婉珍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給爹爹說說。」

  見有人來哄，陸婉珍更覺傷心無比，「阿娘為何帶妹妹去舅舅那，而不帶我去。」

  陸仲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胡說，你娘只是去你外祖母家走親戚而已。」

  「那為何只帶妹妹去而不帶我去，按照順序也應該是先帶我啊。」陸婉珍眼裡盛滿了淚水，憤怒的朝著陸仲大聲吼道。

  阿娘偏心，爹爹也偏心，以前有陸久美那個膽小鬼在還不明顯，如今倒是讓她也真真切切體會到了這種被排擠的這種滋味。

  「爹爹你們也太偏心了，我恨你們。」說罷陸婉一溜煙跑了出去，很快沒了身影。

  陸仲愣了一會兒，見婉珍口中的偏心也有自己，不由得嗤笑出聲，「這孩子…」

  汴京一處豪宅面前，站了一大一小，守門的看守見她們衣著樸實，語調不僅拔高了一些。

  「你說你是我家老爺的親妹妹？」

  「是是是，麻煩這位管事進去通報一下。」

  管事？若真是管事，他還用站在這裡守門？這片誰不知道何老爺這娘們見識這麼短淺，定不會是老爺的親屬。

  「你說你是我家老爺的親妹妹，可這麼多年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何氏尷尬的笑了笑，「我嫁的早，路途遙遠，所以…所以不常回來。」

  守門的小廝正要反唇譏諷時，一架馬車從遠方駛來。

  「我家老爺從外面回來了，待會你親自與他說。」

  「…好」

  「阿娘，你怎麼了？為什麼發抖？」賈明珠不明所以的望著她。

  楊氏氣的差點躺在地上起不來，強忍住怒意。

  「沒…阿娘只是多年未見你舅舅緊張罷了。」

  楊仕春正三品順天府府尹，官雖不大，但在汴京還是有些人脈資源。

  「敏雅？」

  正準備回府的楊仕春腳步一頓，瞧著刻意隱藏自己的楊氏母女疑惑詢問了一下。

  見躲不過，楊氏笑嘻嘻的拉著楊明珠走上前來。

  「…大哥」說完似乎有些尷尬，忙推著躲在身後的女兒上前。

  「明珠這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舅…舅…」

  賈明珠結結巴巴道。

  對於這個舅舅她是十分陌生的，似乎兩家並沒怎麼走動，甚至母親也很少提起，還是她開學時從同窗那裡聽來的，原來自己汴京還有一個做官的舅舅。

  「嗯，到了舅舅家，就不要講禮，需要什麼只管告訴管家伯伯。」

  楊仕春輕輕撫了撫賈明珠的臉頰，粗糙的手喇的她生疼，她望向了母親，有些不知所措。

  楊氏沖她點了點頭

  「明珠謝…謝謝舅舅。」

  「明珠真乖！」轉過頭朝一個年輕人吩咐道：「子良，你給他們娘倆安排一個住處，有什麼要求儘量滿足。」

  「是，屬下這就去辦。」

  楊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想要離開的楊仕春，眼睫微顫，不自然訕笑道：「大…大哥，我…我就不去了，明珠就拜託您照顧了。」

  說完也不顧對方回應，轉身就跑了，留一行人面面相覷，賈明珠更是尷尬的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旁守門的小廝心下一橫，說到底是自己沒守好這個門，況且看那情況，老爺對他們母女倆也不見得有什麼過多的情分。

  「老爺，這如何處理？」

  楊仕春冷冷的看了他這毫無血緣關係的外甥女一眼，「先帶回府，這樣站在門外成何體統！」

  「是，老爺。」

  周圍圍觀的路人一陣竊竊私語，賈明珠低著頭，淚水在眼眶打轉，她後悔了，她不想來汴京，也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了。

  主院臥房，偶爾傳出一兩句爭吵聲，下人們上前伺候都小心翼翼地生怕犯了主子們的忌諱。

  說起來也是迷信，大夫人早上起來就在同他們講左眼皮在跳，他們還阿諛奉承，想是大夫人時來運轉了好運，左眼跳可是好事，誰知不大會兒，那打秋風的窮親戚便聞著味來了。

  「娘，父親為何要讓那破落戶進咱們府里來？」衣著鵝黃色雲紗蠶衣的年輕女子不解的問道。

  「哼，你父親身為朝廷名官，若是真把她娘倆趕出去，那才是貽笑大方，影響仕途不說，你們兄妹二人的名聲若是因此有了污點，那才是追悔莫及。」

  「那怎麼辦？難不成她提出來的請求，咱們都得照單全收事事滿足？」

  「傻孩子，天下哪會有那種事情，不過是個養女罷了，你父親幫她也只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待秋圍時打發了便是。」

  「什麼？還要等到秋圍？」

  秋圍可是宮中皇子選妃的日子，娘莫不是還想給那窮鬼送進宮裡去吧？！

  「秋圍權貴子弟眾多，隨意選一個也算了了這種事，免了你父親難做。」

  「哼！娘倒是深明大義，怪不得父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邦邦兩下

  嘶～

  「娘你幹嘛打我？」楊潤婷捂著腦袋，不滿的撅著嘴。

  「你這丫頭，濃濃的醋味都飄娘這來了，難不成你還想你爹再給你找個年輕貌美的小娘？」廖氏打趣道。

  「娘～你慣會捉弄我。」說完惱羞成怒的跺了跺腳，一溜煙的跑了出去，誰知差點撞上剛邁進來一隻腳的楊仕春，父女倆砰的一聲摔倒在地，摔的是眼冒金星。

  「你…你這逆女！！」

  楊仕春躺在地上，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

  楊潤婷更是嚇得不輕，父親為人古板，又侵染官場多年，打小她就懼怕父親，見此身形隱隱有些顫抖。

  「…父…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