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默默點香

  許景軒的臉色瞬間冷卻了下來，他倒退好幾步，任由顧晗舟的兵刃懸在他脖頸旁，隨時能取了他的性命。

  他擰著眉頭，用指腹細細揉搓那殘缺的一角，整個人都發散著陰翳氣息，「顧晗舟，你可知這柄摺扇，是何人所制？」

  顧晗舟眸光森冷，心中飛速閃過一個身影，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並不接話。

  許景軒憋著笑，五官有些扭曲，最終忍不住大笑起來，「是你的愛妻容卿卿親手所制。你好不好奇，她當時耗費了多少心力在此扇上？而今卻被你一劍劈損。你說，她知曉後，會不會感到傷心呢？」

  顧晗舟緊緊攥住劍柄，貼著他脆弱脖頸的劍鋒輕微用力，滲出一道血痕，冒出細小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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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極為不悅，冷聲道：「本王瞧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怎麼，你是想故意激怒我嗎？那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成功了。」

  他手腕翻轉將劍刃收回，反手封出一拳，裹挾著陣陣勁風，呼嘯而出，猛烈地砸出，直擊對方要害。

  不等許景軒喘息分毫，又是一腳飛踢而來，他毫無防備地歪斜倒地，身體在地上滑行飛出，直至撞到牆角。

  他捂住左胸脯，赫然咳出一口血，不明所以地歪著脖子笑了起來，「顧晗舟，你是不敢殺我嗎？你明明可以一劍將我捅兩個窟窿，卻無關痛癢地給了我一拳頭。你是怕我的母國報復你，還是怕容卿卿不會原諒你？」

  他嘴角的血一個勁地淌出來，駭人的眼神使得他這番模樣愈加瘋狂。

  顧晗舟閉了閉眼，將毫無頭緒的神思隱藏，冷笑著，「許景軒，你若一心求死，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許景軒一陣咳嗽，血水從他喉間翻湧而出，看起來觸目驚心，拜那一拳所賜，他的內臟有損。

  他扶著牆面緩慢站起身，嗤笑一聲，「不勞煩攝政王了，我若是想死，自然會先行尋好風水寶地，離心愛的女子近一些。」

  顧晗舟再次捏緊了拳頭，森森然道：「怎麼？想死在攝政王府？你倒沒這麼大的福分。本王的王妃已經向陛下請旨，元宵節過後，將你逐回你們那蠻荒之地，永世不得返京。」

  他多少有些添油加醋，但他就是不想讓眼前之人好受。

  許景軒聞言，恍惚一瞬，眼角還泛著紅。

  她就那般迫不及待的要趕他走，不惜親自向皇帝請旨。

  驟然地，他生出一種瘋狂的想法，如野草藤蔓，瘋狂生長，嘴角隱隱笑著，「王爺，你可要護好你的王妃啊，否則，我一定會將她搶回來的。」

  「你也配？」顧晗舟冷臉，譏諷他。

  許景軒肩膀倏忽抖動起來，抬起手腕將唇角的血跡擦拭，嘴邊含著笑，可眼眸中卻無半點溫度。

  「那便各憑本事。」

  顧晗舟青筋暴起，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重重按在牆上，咬牙切齒道：「你要是活膩了，就來試試看，我會親手割下你的人頭，掛在京都城牆上警示眾人。」

  許景軒恣意地笑著，他的笑活像一副嵌在臉上的面具，標準的勾唇弧度，沒有一絲感情。

  他倒是從未想過，以冷靜自持的攝政王，也會有喪失理智的一面。

  瞧著顧晗舟陰沉的臉色，他心中愈加暢快。

  即便窒息感讓他呼吸困難，臉色由青變紫，他依舊那般笑著，像是無盡的諷刺。

  風雷電馳之間，幾道黑影倏忽向顧晗舟急速掠來，紛紛亮出寒刃，對他刀劍相向。

  顧晗舟警覺，迅捷地鬆開許景軒的脖頸，腳掌在地上猛力一踏，身子輕盈地一縱，飛身而上，站在牆頭躲過了攻擊。

  那幾個黑衣人第一時間上前查看了許景軒的情況，將他穩穩噹噹扶著，免得他脫力跪下去。

  他依舊不知死活地笑著，一手掩口，不住地發出笑聲，血跡從他的指尖滲出。

  「顧晗舟，走著瞧吧，看最後的贏家會是誰。你若落入我的手中，我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將你扒皮抽筋，扔入油鍋中烹炸，分給狗吃。」

  顧晗舟握著寒刃，冷靜地看著他，「本王等著那一天。但你最好是有命，活著從大理寺走出。」

  他抬了抬手，無數火把在黑夜中點燃，王軍將整個許府包圍。

  雲飛帶領一隊人沖了進來，跟隨左右的還有容卿卿。

  這樣的陣仗，恐怕是要當場活捉許景軒。

  顧晗舟看著她的眸光晦暗不定，一臉淡漠地別開了眼，旋身飛下牆沿，衣袍翻飛，穩穩而立。

  下一瞬，容卿卿便衝到他面前，捉住他的雙臂，將他上下掃視了一番，眉間憂慮之色難掩，關切問道：「受傷了嗎？」

  她就猜到，他定然要親自來抓許景軒。

  顧晗舟撇開了她的手，一個眼神都不願給她，泰然自若道：「無事。」

  真正有事的是許景軒，他受的內傷可不輕。

  容卿卿咬了咬下唇瓣，默不作聲站在他身旁，她甚至都沒多看嘔著血的人一眼。

  是他自作自受，若是吃了苦頭，那也是他應得的。

  她已經全力幫他遮掩過了，接下來如何，全然看他自己的造化。

  顧晗舟看著她無動於衷，微微吃了一驚，不禁挑了挑眉，「怎麼？不去看看他有沒有事嗎？他可受了不輕的內傷，我打的。」

  他的語氣中微不可查地染上了酸味。

  連雲飛都無奈撇過了眼，看不懂他這鬧小孩子脾氣的模樣是為何？

  默默帶著一隊人將許景軒和他的下屬包圍地水泄不通，讓他們插翅難飛。

  容卿卿怔了一下，然後「噗哧」一聲，輕笑出來，旋即低頭咬著嘴唇笑，好像忍了一肚子笑料沒笑完。

  她調侃道：「那你真厲害。」

  顧晗舟面對她出乎意料的反應，抿了抿唇，不知所措，一甩衣袖徑直走過她，朝著許景軒而去。

  他唇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捏住他的下巴，狠狠地拍了臉頰兩下，「真是，不自量力。」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同情三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