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褻瀆神明

  顧晗舟幫她拍打著後背順氣，眸中是掩藏不住的關心，「卿卿，沒事吧？」

  容卿卿心虛地將腦袋埋在他頸窩旁，臉蛋通紅，「我沒事。」

  她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過於心急，著急忙慌間，差點就假戲真做了。

  見她瑟瑟地縮成一團，顧晗舟只當她是受了驚嚇，將她摟得更緊，「我下次不會將你一個人丟下，抱歉。」

  他唇瓣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溫柔且綿長。

  容卿卿指尖扣住他的衣服，打算坦白，她仰著頭與他四目相對，到嘴邊的話卻是如鯁在喉，無法吐出。

  

  她將臉蛋貼在他濕了水的衣襟上，木訥道：「其實我現在會水了，只是想嚇嚇你。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是我任性，對不起啊。」

  「會水還能被嗆著？那說明你還是不夠熟練，得多練練。」

  顧晗舟毫無責怪之意，反而感到慶幸。

  他若是真的走遠了，導致她溺水而亡，又該如何是好。

  容卿卿頓時眉開眼笑，她就知道，他是不會跟她計較的。

  「夫君說得對，妾身無能，確係缺乏鍛鍊。」

  她撒嬌似的在他頸邊蹭了蹭，像極了一隻溫順粘人的貓咪。

  顧晗舟聽她以「妾身」自稱，只覺得好笑，想著想著便真的朗朗笑出了聲，抬手颳了她的鼻尖。

  「皮得很，皇室中人恐怕屬你最為跳脫。我瞧著陛下和母妃兩人，性格都較為端莊內斂，如何生出你這頑猴模樣的姑娘？」

  容卿卿眼波盈盈道：「你怕是不夠了解父皇母妃，他們私下裡與端坐於高堂之上時，截然相反。而我嘛，自然是將他們的閃光點集於一身啦。」

  祝嬌嬌與容承翰私下相處之時，可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束縛著。

  她見過父皇為了給母妃摘一個最大最甜的桃子而親自爬樹。

  見過父皇給母妃按摩洗腳，搖扇驅蚊。

  做著尋常人家夫婦的事情。

  那是她嚮往的最平淡卻也最珍貴的幸福。

  顧晗舟聽她大言不慚地讚揚自己，露出一抹寵溺的笑，「真是不害臊。」

  「害臊？」她樂得笑起來，「你那麼容易臉紅心跳的，我自然不能與你一樣。要不然我們就不是最般配的一對了。」

  「嗯？何出此言？」顧晗舟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傳統意義上來說，他端莊雅正，與之相配的必定是大家閨秀，宜室宜家。

  他不曾想過，會喜歡上眼前這個人。

  可偏偏就是她。

  容卿卿一臉詭譎莫測，貼近他的耳畔，吐出溫熱氣息，「你安靜內斂，我熱烈張揚。一動一靜，自然是天作之合。絕配！」

  顧晗舟眉目也染上笑意，不知是不是受她的情緒影響。

  她清新脫俗的腦迴路，讓他耳目一新。

  「娘子說的，都對。」

  他的聲音好像有種魔力，溫柔卻又擲地有聲讓人很有信服感。

  容卿卿怔愣地盯著他盈滿笑意的眸子，心臟不受控制跳動起來，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衝擊她的胸口。

  她用指尖勾住他的一縷頭髮，隨意地打了幾個轉，「你知道嗎？你看起來真的很好親。」

  他就像是不染凡塵的九天謫仙，而她是盤絲洞中的女妖精。

  只想將他拉入紅塵，褻瀆神明。

  顧晗舟聞言，耳根不受控制地一紅。

  她總是語出驚人。

  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才好。

  容卿卿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不想錯過他任何一閃而過的情愫。

  仿佛讀懂了他的心，她眯著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嗎？」

  「嗯。」

  「那就親我一口。」這就是你給我最好的回答。

  她面不改色，對於親吻已經沒了最初的羞赧。

  顧晗舟閉口不言，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雕塑。

  四下寂靜無言，曖昧的氣氛隨著溫泉的蒸氣上升，在兩人心中甩出一把把小鉤子，痒痒的，充滿悸動。

  顧晗舟鬆開了她，才發現她除卻一件硃砂紅的肚兜，什麼都沒穿。

  他的臉龐在一瞬間爆紅，慌忙朝著溫泉的另一端繞過去，心跳如擂鼓。

  那件繡著荷花蓮蓬的紅肚兜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容卿卿茫然地看著他走去另一邊，倒是沒跟過去。她垂下腦袋整理了一下肚兜，以防不經意泄露春光。

  她整理完後，呲著牙傻樂，「顧晗舟，你跑那麼遠做什麼，我都要看不見你啦！」

  薄薄的煙霧繚繞，隔在兩人之間，模糊了視線，叫她看不真切。

  顧晗舟匆匆回頭望了一眼，再次被她那紅肚兜刺痛了眼，他心裡循環往復地念著「非禮勿視」。

  他們雖然早已成婚，但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

  他從小到大，身邊都沒有女孩子縈繞。

  他咬咬牙，強自鎮定，「卿卿，你快點沐浴，我們得早些回去，沒有閒工夫瞎鬧。」

  容卿卿淡淡地「哦」了一聲，沒了下文。

  她知道，他心裡牽掛的事情太多。

  顧晗舟闔上雙眼，耳邊卻清晰地傳來嘩嘩的水聲，以及容卿卿輕輕哼出的小調。

  他側耳細聽片刻，又是那首春日宴。

  她真的很喜歡。

  容卿卿速戰速決，她嘩啦一聲出水，走上岸將衣服一件件穿好，「我洗完了，你好了沒？」

  「嗯。」

  顧晗舟將外袍披在身上，濕噠噠地朝地面淌著水，他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片水漬。

  容卿卿此時才愈加懊悔，她蹩著秀眉，跟在他身後打量著他，「你冷不冷？」

  「快些走，便不冷。」

  「那我們快點回去換衣服。」

  容卿卿牽上他的手就朝廣平殿的方向跑。

  她貌似比他還要急切。

  到現在，她才明白顧晗舟做那麼多前戲給她脫衣服，是為何。

  他想得比她深遠，而她如今還不那麼會照顧人。

  容卿卿感覺秋風一陣陣朝袖口裡面灌進來，她縮了縮脖子，卻霎時間頓住了腳步。

  她三下五除二地將外袍脫下來，不容拒絕地給顧晗舟穿上。

  「忍忍，回去就更衣。」

  聽著她寬慰的言語，顧晗舟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穿著她的衣服，短了一大截，卻感覺十分暖和，比待在溫泉裡面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