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天子的算計

2024-09-05 22:00:52 作者: 重生的鹹魚

  陸惠韻趕緊躲遠,看到貞元帝拿著扇子試圖維持秩序,她有些擔心,立刻對貞元帝道:「公子,接劍。」

  話音剛落,就把劍抽出來扔給貞元帝。

  貞元帝立刻接住劍。

  陸惠韻趕緊又跑得遠遠的,躲到一個樹後仔細看,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這兩年月旦議興起,針砭時弊,書生越說大話越能引起眾人主意,但今日這次的打法,似乎哪裡不對。

  她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次鬧事的人恐怕是貞元帝安排的,且他一改往日處在安全地帶,積極參與士子鬥毆,但他周圍全是親隨,確保他有驚無險。

  

  貞元帝今天故意引導這場鬥毆,就是為了打擊勛貴囂張的氣焰,你們在朝堂上反駁皇帝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動手!

  那些攻訐革新的人,以袁半章為首。

  袁半章被發配到太常養老後,袁家怨言不斷。本想借著昔日影響力主持下輪春闈,現在好了,全白瞎了。

  這裡鬧出這麼大動靜,一定會驚動巡防營。

  巧的是,巡防營負責京城治安,跟謝楚文負責的京兆尹屬於兄弟關係。

  巡防營的人來後,謝楚文肯定會過來,謝楚文過來,那貞元帝在這裡的事情就瞞不下去了。

  不愧是貞元帝。

  陸惠韻看了看台上被舒景溫揍的面紅耳赤的葉良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葉良辰自稱習武之家,從小練拳腳,認為書生武力值低,瞧不起書生。

  但也分什麼書生,西漢景帝時期有個書生叫轅固生,文能當著景帝面說劉邦犯上作亂,武能刀野豬。

  很好,很好。

  貞元帝甚至可以趁機打擊任城侯府,他想讓任城侯換個繼承人,葉恩揚難不成還拒絕,更何況任城侯府也不是鐵板一塊。

  既然是過繼,那肯定是同宗中選。

  雖然看起來兒子過繼給別人,這個兒子就不是自己的。

  實際上成年人心裡門清,讓兒子繼承大部分財產,他只是失去父親名號,但得到的實惠是大大的。

  更何況葉良辰和葉良玉不是同一個媽。

  任城侯府有熱鬧看嘍。

  事情按照陸惠韻預測的方向發展,謝楚文和巡防營一起來維持秩序,貞元帝的身份瞞不下去,眾人跪下來三呼萬歲。

  over。

  等到眾人簇擁貞元帝離開後,陸惠韻回憶只見一面謝楚文,他長得儒雅乾淨,面龐消瘦身軀挺拔,尤其是他看貞元帝的眼神。

  嗯,怎麼說?

  他恨不得立刻為貞元帝死。

  如果貞元帝說『謝楚文,你去死吧』。

  那麼謝楚文,會用自己的命拉好幾個墊背的——墊背的都是貞元帝討厭的人。

  眾人散場,陸惠韻找到自己的馬,翻身上馬,進城,回家。

  快要來到陸府門口時,她本來想從偏門進,不料耳邊傳來一陣鞭炮噼里啪啦作響的聲音,再仔細一看。

  這不是陸鈞嗎?

  四年不見,態度這麼好了。

  開中門,放鞭炮,除了老太太和王夫人外,他帶著全家出門迎接女兒,還跟秦氏肩並肩站在一起,笑得跟朵花似的。

  嘖嘖。

  臉皮之厚,令人嘆為觀止。

  陸惠韻勒住韁繩,愣了下,旋即翻身下馬,轉過臉,努力擠眼淚,再轉過頭,雙眼飽含熱淚。

  有小廝小跑過來牽馬,陸惠韻看到秦氏面子上笑若春風,眼中含著淚,她思索一秒,立刻奔過去撲在秦氏懷裡。

  就不給你陸鈞行禮。

  秦氏當然明白女兒意思,抱著女兒又哭又笑,然後和陸念信摟著陸惠韻往裡走。

  陸惠婷扁扁嘴,小聲嘀咕道:「居然不給爹爹行禮。」

  陸惠娉也是這麼想的。

  當初她進內學堂,以為會成為韓大家的學生,為議親添磚加瓦,沒想到,同學戴思默不祥,還對皇帝不敬。

  後來皇帝解散內學堂,她們那一屆,成為內學堂最短的一屆,且因為戴思默的存在,也是名聲最差的一屆。

  但陸惠韻不一樣。

  陸惠韻是韓大家親手教的,滿京城都聽說韓大家要求嚴格,每次考核都會淘汰人,十幾個學生,淘汰到最後只剩三個。

  韓大家教授男子,上次春闈還有三個中進士的。

  最後三個人,陸惠韻、王若昭、七郡主,三個人的含金量豈是其他人能及的。

  這幾年,來陸家求親的快要踏破門檻,陸鈞謙虛還說陸惠韻學的不好,萬一哪天被淘汰了——當然陸鈞說這話時十分得意。

  隨著陸惠韻在臨淄待的時間越長,來求娶的官宦家庭越高級,臨淄王時不時請陸鈞去王府小坐。

  什麼一家有女百家求啊。

  當然都被陸鈞以年幼為由拒絕——因為陸鈞明確知道他不能做陸惠韻的主,只能等陸惠韻來了之後再說。

  韓娥離開稷下書院,同時昭示著陸惠韻畢業,過來拜訪下帖子的人就更多了。

  三個年紀差不多的女兒,陸惠韻一騎絕塵,不招人恨是假的,就算陸惠韻不是韓娥的弟子,陸惠娉和陸惠婷都不大能接受她。

  更何況,陸惠娉和陸惠婷期待陸惠韻能謙虛兩句,誰知道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無視她倆。

  紅果果的挑釁。

  陸惠娉雖然不太理解陸惠韻為什麼這麼張狂,但陸惠婷心知肚明,陸鈞記憶更加深刻。

  陸鈞有些尷尬,不過他擅長做戲,擺出一副慈父面容道:「都是一家人,講什麼虛禮啊。」

  眾人心懷各異的把陸惠韻眾星拱月般迎進去。

  正廳擺起家宴。

  陸惠韻按照禮節給幾位長輩行禮,泫然淚下,加上她這些年真讀了不少書,文辭斐然,出口成章,說得一眾人潸然淚下。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陸惠婷把帕子絞在一起。

  一頓感人肺腑的演講後,秦氏淚如雨下,陸鈞點點頭,含淚道:「好,好。我陸鈞果然沒白生你這個孝順女兒。」

  但清風池館、明瑟堂、三春堂早就水火不容,怎麼可能因為陸惠韻一兩句話改變想法。

  就連反應最遲鈍的王夫人都抹著眼淚回過味來。

  她很尷尬。

  她跟秦氏有競爭,偏母親陶夫人坑完她後,對秦氏非常好,藉口陸惠韻是王若昭的同學,每次送東西都不落清風池館。

  這樣一來,她這個當家主母更沒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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