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網

  高大的石柱已經脫漆，依稀能夠看出千百年前艷麗的顏色；花崗岩的地面坑窪不平，還殘留著機油的痕跡；幾張破桌子破椅子，胡亂地擺在大廳里，東倒西歪根本就沒法坐人。

  黑衣大漢靠著柱子神色冷漠，機械左手輕輕敲打著鋼製的右腿，發出「叮叮」的聲音。

  猴子老六哈腰陪笑，對著面前的黑衣大漢卑躬屈膝，諂媚地遞上了一根「龍牌」香菸。

  「周老大，您放心。這孩子絕對是「模擬格鬥」的一把好手，我老六絕對不敢糊弄您。」

  周河池皺著眉，冷冷地看著面前清秀的少年，並不說話。

  「您看看，這孩子的手，絕對是玩精密機械的手。您再看看胳膊上的肉，都是活的，沒有一塊死肉。還有、還有……」

  侯老六獻寶似的，粗暴地拉起少年的胳膊，像賣一隻雞一樣，極力展示著優點。

  周河池的機械手指彈出一朵火苗，點燃了香菸，深深地一口吸入肺里，熟悉的香氣沁潤了每一個細胞。

  「好，正宗，你小子還真有點好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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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老六驚喜：「周老大，您同意了？」

  周河池沒好聲氣地說道：「我同意個屁啊？我是說這個煙地道。這年月，已經很少能夠找到這么正宗的龍族貨了。」

  侯老六趕緊將兜里的半盒香菸掏了出來，塞進了周河池的兜里。

  「您就幫幫忙，讓這個孩子打一場吧。這一場服務費，我只收一半。」

  周河池眯著眼，瞄了一眼少年的手指。

  手指修長白皙、指甲平整乾淨，一看就是非常靈活。

  少年的臉頰上沾著灰塵，一身工裝也滿是灰塵和油膩，和這一雙乾淨的手極為不搭。

  「猴子，你說這孩子得過模擬格鬥遊戲冠軍？」

  「是，得過咱們行政星的第五名。」

  周河池悶著頭抽菸，一口接一口狼吞虎咽，像是直接想將香菸吞下去一樣。抽完最後一口，吐出一個煙圈：「還是龍牌的夠勁。」

  盯著少年：「比賽是暗網的星際虛擬真實格鬥，和你那個模擬遊戲格鬥是兩碼事。這是要簽「生死狀」的，你懂我的意思麼？」

  少年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

  周河池咧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大牙：「行，既然你一定要上，我就幫你一次。簽了生死狀，預付給你5000星元。通過初賽，再付3萬。」

  少年第一次開口，清冽的眼神不含一絲的雜質：「複賽10萬，進入決賽30萬？」

  周河池輕蔑地一笑：「沒錯，不過你要有命拿才行。」

  少年點點頭：「給我，我簽。」

  周河池乾脆利落地彈出虛擬屏，三人面前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擬屏幕。

  侯老六神色緊張，又帶著一絲的不忍，叮囑少年：「這可是生死狀，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少年面色平靜地看著條款，一連看了三遍才停止了屏幕滾動。

  「侯叔，我要繼續參加，沒問題了。」

  周河池不耐煩地說道：「那就趕緊簽。簽了可就沒有回頭的路了，我們暗網的手段，你懂的。」

  少年工工整整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寧小舟」。

  屏幕唰地一下收了起來，周河池問道：「轉給你，還是轉給別人？」

  少年報出一段數字：「轉到這個帳號吧。」

  周河池伸出機械手，在手背上的晶片一按，發出了指令，出現了虛擬轉帳頁面。

  見到轉帳的帳戶名字「龍安孤兒院」，愣了一下，立刻回過神來，點了確認按鍵。

  「好了，到帳了，你叫對方去查吧。如果沒問題，就準備進場。」

  寧小舟長長的眼睫毛扇動，眼神亦如之前的清澈透明：「不用了，我相信你們。」

  周河池獰笑：「我們暗網買命、殺人，就是不耍賴。你過一關，我轉一次錢，一秒都不會耽誤。」

  轉身往裡走，一條鋼腿踩得花崗岩地面咔咔直響。

  侯老六和寧小舟隨著周河池，乘坐滿是破舊電梯，來到地下二層，這裡就是暗網的「龍安分堂」堂口。

  開闊的大廳保持著這個時代流行的風格，粗狂、簡單、實用。

  粗糙的牆面簡單刷了一層白粉，一排排的機器擺在正中不斷地蜂鳴，十來個人正在不同的機器前忙碌著。

  寧小舟大眼睛好奇地張望著，嘴角露出了一笑笑意。

  周河池拍了一下一台機器，勾了勾手指：「小孩，你過來，就是這台了。」

  寧小舟走了過去，好奇地看著虛擬倉。

  透明罩子裡，一個老舊的座椅，座椅的皮料都已經殘破，露出了內襯。

  上方一個頭罩里垂下幾條線帶著貼片，用來連接腦神經和脈衝

  兩側的扶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按鍵。

  侯老六的臉色有點發白：「就是這台？這是中古貨色吧？年齡比我都大了。」

  周河池冷哼：「你懂個屁？這是3058年的貨，是當年用來培訓第一批星際戰士的，我淘了很久才淘到。」

  侯老六咧嘴：「可是，這玩意能比得過人家的全擬倉？」

  周河池哼了一聲：「只有這玩意，沒別的了。咱們地球的條件都知道，能夠有這個用就知足吧。」

  侯老六轉頭看著寧小舟，寧小舟的眼睛亮晶晶地，輕輕撫摸著透明罩，動作輕柔像對待一個絕世的珍寶。

  「這是MB1型號的虛擬倉，只生產了一批就停產了，後面就被更先進的全擬倉所替代。」

  周河池一笑：「小孩眼光倒不錯。」

  伸手打開艙門，啟動了虛擬倉。

  虛擬倉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劇烈的顫抖了幾下，座椅前的電子面板「噗」地冒出了一股黑煙。

  周河池臉色陰沉，大聲喊道：「小陳，你他媽的給我滾過來，這台機器又怎麼了？」

  一個瘦長的男子匆忙跑過來，一陣搗鼓之後搽著汗說道：

  「沒辦法啊，老大。這裡面幾個晶片壞了，只能找了些替代的，可能是不兼容吧？」

  周河池陰著臉：「我就問你，還能不能用？」

  小陳連連點頭：「能、能用！只不過，時不時可能會有點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