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2024-09-05 21:24:46
作者: 逆水之寒
二郎往東飛奔了差不多一里路,中途一直不敢停,生怕那兩個壞蛋追上來。
後來實在跑不動了,一頭栽倒在地。頭枕在濕漉漉的草地上,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這個世界令他感到很陌生,甚至連天空也與原來不一樣了。
原先的夜空中最多只有個月亮,和光亮微弱的幾顆星星。偶爾划過天際的,也不過是些閃著紅燈的飛機而已。
但這裡的夜空里卻星光璀璨。
天呀,有那麼多的星星。有些還在神秘的眨著眼睛。
突然一顆流星從天際划過,那是顆閃著紅光的火流星。二郎正準備許願時,它卻很快的消失不見了。
本來想許的願望是讓自己離開這裡,再回到原來的世界。雖然那裡也不怎麼好,但畢竟是自己所熟悉的。
而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一切都是那麼令人恐懼!
二郎今天太累了,完全不想動,索性就這樣躺到天亮。
微風輕輕吹拂著面頰,好似母親溫柔的撫摸。要是媽媽還在該有多好呀!他這樣想著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再次甦醒時,太陽已升得老高。耀眼的陽光刺得二郎幾乎睜不開眼來。頭昏昏沉沉的,就像頂著個南瓜。
他用雙手支撐著身體掙扎著坐起來。
終於發現自己正躺在離一條山間小路不遠的草叢裡。
前面不遠處立著一塊巨大的山岩,上面刻了幾個大字------景陽岡。
這就是我打死老虎的地方?
不,正確的說應該是另一個我打死小老虎的地方。
其實事實的真相是老虎自個撞死的,與他並無干係。
但沒人會信。
老百姓想要一個傳奇,官老爺也想要一個替死鬼。所以最終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雖然贏得一世英名,但卻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命都沒啦,還要那些虛名幹嘛?
有意義嗎?
他真心為這個世界中的二郎感到不值,完全死得不明不白莫名其妙。
唉!
他嘆了一口氣。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那個二郎不死,自己這個二郎又怎能來到這裡呢?借屍還魂也要有個屍體呀!
要不然,兩個人格住在一個身體裡豈不是變態嗎?至少也是精神分裂。
想想都令人後怕。
既然都來到這裡了,自然要上去參觀參觀。反正自己也沒啥事兒,只當是野遊吧!
景陽岡聽著很威風,其實只能算是個不太高的山丘而已。上面的樹木倒很多,遮天蔽日鬱鬱蔥蔥。
沒過一會兒,二郎就來到了所謂的打虎之處。
當然,那裡並沒有人在地上插個牌子,書寫二郎的英雄事跡。
那座慰靈碑上寫的其實是:吾虎名喚小花。天真善良,活潑可愛。廣受四周百姓喜愛。不料竟遭橫禍,遇狂徒殺之。嗚呼哀哉!可憐小花暴屍荒野,慘遭遺棄,人神共憤啊!
此碑有兩個成年人的高度,由不知從哪兒運來的大理石構成。白色的碑身,黑色的大字。
仿佛在控訴著什麼。
我嗎?
二郎本想撿個石頭在上面搞點破壞什麼的,但轉念又想:這碑自然是縣太爺修的,已然花去了不少民脂民膏。
自己將它破壞後,修繕又得花錢。誰的錢呢?自然是黎民百姓的錢。
想到此處,二郎就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實在不喜歡這個碑文,完全是在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呀!
最終他選擇在碑上撒了一泡尿,算是種羞辱吧!他實在太憤怒了,不發泄一點,肚子會爆炸的。
剛尿完,二郎的頭又開始疼起來。
雖然沒有上次那麼厲害,但還是令人有些受不了。
頭腦里依然是一些光點、一些色彩自混沌中湧出來。它們輕輕飄舞著,逐漸的組合成了一個影像。
「武二郎,你知罪嗎?」
衙門的大堂里,手持大棒的僕役分站兩旁。一個身披官服,頭戴烏紗帽的傢伙一拍桌子高聲叫道。
他腦門的正上方掛著一副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明鏡高懸。
「不知!」
二郎覺得他的帽子很有意思,上面象插著一根棍子似的。
「嘿嘿,大膽狂徒還不認罪?」
縣太爺冷笑一聲,命令衙役拿棍子打。
揍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縣太爺又問:「武二郎,你可知罪否?」
「我為民除害,何罪之有?」
武二郎仰著頭大聲叫道。
「呵呵。好,這回讓你死個明明白白。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縣太爺一擺手,兩個衙役立刻收了棍棒重新肅立兩旁。
「我大奉國,如今國勢強盛、百姓安康、父慈子孝、人人有飯吃、戶戶有衣穿。都是承蒙聖上之恩德,才有大夥的好日子過。」
縣太爺搖頭晃腦,一臉的陶醉。
「聖上不但憐惜百姓,還對萬物都有疼愛之心。親自設定了一部自然生態保護法。老虎更是被定為了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你不去愛護,反倒去將它打死。你還敢說你沒犯罪?」
「可……可它要來咬我怎麼辦?」
武二郎委屈地說。
「嘿嘿,問題是它咬到你了嗎?如果它真的咬了你,根據自衛條例的確可以動武驅離。可你是怎麼做的?你卻兇殘的將它殺害了。」
「如果真的被咬到了,我還能在這兒講話嗎?驅離?問題是它願意離嗎?」
「呵呵,無論如何老虎是弱勢的一方。你沒事去它的地盤閒逛就是無理取鬧。咬死也是活該!」
「那老虎為害一方,我是在為民除害!」
「法盲啊,法盲!無論如何你觸犯王法就是死罪!來呀,把認罪狀取來。」
縣太爺一撫衣袖朗聲叫道。
不一會兒,衙役取了張狀紙來,拉著二郎的手就要往上按。
「冤枉,冤枉!你們這是在做偽證。我死也不服!」
二郎掙扎著,將手捏成拳頭想把指頭藏起來。
「嘿嘿,對付刁民沒有什麼道義可講。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就老老實實的認了吧!」
縣太爺撫著鬍鬚,繼續命令道:
「你們快將他的指頭掰開。早點完事早點退堂,老爺我早飯還沒吃呢。」
二郎終於還是敵不過那些衙役,被打的紅腫的手指最後按在了狀紙之上。
「老爺冤枉啊!我根本就沒打死老虎,是它自己一不小心撞死的呀!」
二郎被逼無奈,終於還是說出了實情。
「哼!無恥狂徒。居然還在說謊!老虎明明是被你硬生生用拳頭打死的。十里八村的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還想狡辯?」
「可那隻虎真不是我殺的呀!」
二郎哭了。
他終於意識到這事可不是鬧著好玩的,真的是要掉腦袋了。
「呵呵!認罪狀已在手,多說無益,押他下去三日後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