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秀娥這話說的是真心話，召兒笑了：「大奶奶，我已經不再是孩子了，原本我不願意嫁給陳慶，是因為他娘確實看不起我，這會兒呢，我也瞧見了他的真心，最要緊的是！」

  召兒語氣加重一些，看著秀娥，眼神清澈：「最要緊的是，大奶奶，我已經能夠面對這世間的所有風雨，不管是家鄉的鋪子，還是這裡的鋪子，我都會好好地面對。至於說我婆婆。」召兒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笑容沒有變：「我婆婆，她要對我好，那我自然會對她好，她想要拿捏我的話，那我也不是吃素的。」

  秀娥瞧著召兒面上的笑，伸手捏了下她的臉：「好，我們召兒姑娘，不是吃素的。」

  「大奶奶，方才我說這才幾天，東西就變得這麼多了，其實我更想說的是，我已經變了，我不是那個跟著您來省城的召兒了，我這會兒，是陳慶的妻子，以後，還會是我孩子的娘，我會護著他們。」

  「我的召兒，確實長大了。」秀娥忍不住伸手抱住召兒，召兒靠在秀娥肩上：「是啊，大奶奶，我長大了。」

  不再是擔心外面的風雨，想要所有的人都護住自己的召兒，而是一個成熟的，足以面對世間所有惡意的人。

  「若……」秀娥還想和召兒說什麼，召兒已經拉下秀娥的手：「大奶奶，您給我的，已經太多了，太多了，再多，我就要不完了。」

  「那你萬事小心。」秀娥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召兒點頭，陳慶已經走進來：「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都收拾好了，瞧瞧，嫁了你，也不曉得你有什麼用，我在這裡收拾了半天，你呢，就只會進來問一聲，東西都收拾好了吧？」召兒嗔怪地說著，陳慶呵呵一笑，就對召兒道：「我這不是，看你在屋內和東家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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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陳慶就對秀娥道：「東家，您放心，等我們回去之後，定然不會讓那些流言蜚語傳出來。」

  秀娥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但是有人在乎，召兒不願意秀娥被流言蜚語中傷，那召兒就會維護秀娥。秀娥點頭，沒有再多說話。

  屋外，車子已經準備好了，這些是送貨來省城的，陳慶他們也就跟著這車回去，車夫相幫著陳慶把行李都送到馬車上，召兒上了馬車，掀起帘子看向秀娥：「大奶奶，保重。」

  「等以後，我也會回到家鄉，怎麼就像我要離開一樣。」秀娥伸手捏一下召兒的臉，含笑回答。

  「我還從來沒有離開大奶奶身邊這麼久呢。」儘管召兒曉得，人生在世，別離比相聚更多，但她常年跟隨在秀娥身邊，怎麼都捨不得離開秀娥，不願意秀娥眼中，出現陰霾。

  「去吧，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要是再不走，就晚了。」秀娥輕聲說著，召兒把車簾放下，陳慶坐上車轅，車夫揮動馬鞭，車隊緩緩駛離。秀娥看著車隊離開，唇邊的笑容中，還含著嘆息。

  「召兒姑娘真是好福氣。」章嫂子在秀娥身後感慨地說，秀娥看向章嫂子：「其實，我對召兒，不過平常。」

  「大奶奶這話，就是說笑了，您對召兒姑娘，別說通縣城，就算是整個省裡面，也難以找到這樣對待的。」章嫂子習慣地說著奉承的話，秀娥唇邊現出一抹笑，真是好笑，自己喜歡召兒，對召兒好，僅僅因為自己的身份不一樣，那就成為召兒的福氣。

  怎麼就不想想，召兒對秀娥也很好，不止是下人對主人的忠心，也許還有別的緣由。

  「我們回去吧。」秀娥攏了下斗篷，這會兒已經入冬了，寒風凜冽，該習慣，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了。

  秀娥剛往前面走了幾步，朱止青就迎面走過來：「東家，我遣人去打聽，說知府大人行文縣城，這回文，已經來了。」

  官府之間的行文，自然有那快速的，不同於一般商家的書信來往，這前後不過七天時間就有了回文，除了知府那邊急迫需要回文之外，和縣城那邊給回文的人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很快寫了回文也有關係。

  秀娥不由點頭：「你能不能打聽到，回文的內容？」

  見朱止青面露難色，秀娥又笑了：「是我魯莽了。」

  「我打聽不到，但可以猜。」朱止青的話讓秀娥挑眉，猜？朱止青點頭：「若知府大人立即招您前去，甚至讓衙役來封我們的門，那自然是這回文對您不利。若他遲遲沒動，就是回文對您有利，他要商量個法子。」

  這也是平常，知府鬧了這麼一大場，回文若證實了秀娥說的全是實話，那就成了知府誣陷節婦，還要斷節婦的生路。這事兒傳出去，夠知府喝一壺的。那知府自然要尋個法子，把這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秀娥挑眉：「好，他要這樣，那我也來而不往非禮也！」秀娥的好脾氣，只對那些對自己好的人，至於那些對自己抱有惡意的人，秀娥從來都不客氣。況且還有另一個原因，也只有秀娥把自己不好惹的那面顯露出來，才能免得以後的許多麻煩。

  至於那位張老爺，秀娥自然會留著慢慢地收拾他。瞧見秀娥面上的笑，朱止青覺得，也許那位知府要倒霉了。

  不過朱止青躊躇下還是對秀娥道：「東家，還有句話，民不與官斗。」

  「我曉得！」秀娥只回答了這麼一句，既然如此，朱止青也就不再和秀娥多說別的，而章嫂子這才回神過來，對秀娥道：「大奶奶，您是打算，打算，可是，這事兒，我們不過平民百姓，怎能和衙門斗。」

  「放心，連累不到你們。」秀娥只說了這麼一句，章嫂子不由咽了一下口水，怎麼可能連累不到呢？他們是楊家的下人，楊家真要有個什麼事兒，下人們必定是會被連累到的。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莫不如此。但章嫂子也曉得自己這話，秀娥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