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牛頭馬面

  其實劉二楞早就發現了強大的道家氣息。

  只不過實在沒想到，是從一個不起眼兒的年輕人身上傳來的。

  劉二楞急忙收住身形，呆呆地看著林楓，操著蒼老沙啞的聲音質問道。

  「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貴為天師，為什麼要殘害我一階孤魂。」

  「誒！老頭你可別胡說，本天師可是來救你的。」

  林楓沒好氣兒的說道。

  

  自己一片好心救他，卻被當做了害他之人。

  「救我！哈哈哈哈……」劉二楞發出一陣冷笑，「你知道我這些時日經受了怎樣的痛苦嗎？我每日由如烈火炙烤，現如今我僅剩一縷殘魄，投胎都投不了，除了你們這些臭道士，誰還能有這般手段？」

  林楓那個無奈啊！要不是看他可憐，早就揍他了。

  「誒！你可別不知好歹啊！以本天師的修為，有必要騙你嗎？要不是我幫你除了那桃木，你能站在這兒跟我對話嗎？」

  劉二楞愣了愣神兒心中想道。

  自己從發覺身體痛苦，就不止一次想來墳地查看，但每次都被一股強大的陽氣阻擋，看來還真是眼前這個天師救了自己。

  隨即單膝跪地，一拱手操著蒼老沙啞聲音道：「謝天師救命之恩，小民有眼不識泰山，您請多多擔待！」

  林楓擺了擺手，「一條腿，就別跪了。」

  「說說吧！看樣子你已經簽發路引報過廟了，你是怎麼逃出地府的？你想過後果嗎？」

  聞言剛站起身的劉二楞撲通就跪了回去，慌裡慌張的回道。

  「天師勿怪！天師勿怪，我也是無奈之舉，實在難以忍受如烈火灼燒般的痛苦，才趁著鬼節鬼門開逃了出來……」

  不等他說完，林楓沒好氣兒的看著劉二楞說道。

  「誒誒誒！我說你們老劉家的人都喜歡跪著說話嗎？誰說怪你了，本天師是問你知道後果嗎？」

  他自然是知道的，地府陰魂條例有明文規定，私自出逃者只要被抓住，將會被帶去把所有酷刑體驗一遍，打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可他又能怎麼辦呢！僅剩一縷殘魄呆在地府也無法投胎，還要忍受灼燒之苦，最後也逃脫不了魂飛魄散。倒不如逃出去，做個遊魂野鬼來的痛快。

  劉二楞點了點頭，長嘆一口氣道：「自從我逃出地府，鬼差就咬住我不放，這些日子我是四處躲藏吶！不瞞您說，剛才我就險些被抓了去，要不是您把我魂魄引了過來，我怕是已經在重返地府的路上了。小民怕是氣數已盡，現如今只有一樁心事，就是再看一眼我的兒子！」

  林楓聽完心中五味雜陳，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事到如今他還想著自己的兒子。在看劉根生，他竟然想著自己父親的魂飛魄散，他才能高枕無憂。

  可林楓又怎麼忍心戳穿，那豈不是傷了老人的心，清了清嗓子說道。

  「老頭你放心，本天師就是你兒子請來救你的，他也來了。」

  說罷，朝著名叫二傻子的白毛巾老農說道，「去，把劉家小子帶過來。」

  方才只顧著說話，沒注意到眾人。現在在看，所有人都已看傻X的模樣兒看著他。是啊！眾人是看不到劉二楞也聽不到他說話的，只當林楓是精神病發作自言自語。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聽到林楓的催促，二傻子帶著狗剩慌裡慌張的，走向還在昏迷中的劉根生，將其架了過來隨手丟在地上。

  「小生……」劉二楞急忙蹲下，滿臉擔憂的看著劉根生問道，「小生你怎麼了，小生……」

  「嗷！他沒事兒，剛才摔了一跤，昏過去了。」

  林楓邊說邊湊到近前，用指尖按住劉根生的人中。

  咳咳……

  劉根生發出一陣劇烈咳嗽，緩緩睜開雙眼，一看是林楓嚇的急忙雙手撐地往後退。

  「你，你，你不要過來啊……」

  林楓沒有搭理他，掏出一張柳葉在他眼上一抹。本來就驚慌失措的劉根生，被嚇的瞪大了雙眼，嘴巴張的老大小短腿猛蹬，情急之下竟然一時失控，尿了褲子。

  沒錯，他看到了劉二楞的殘魄，嘴裡不停的喊叫著。

  「鬼，鬼，鬼鬼啊！！！你不要過來，你給我滾，滾啊……」

  啪……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他的腦袋上，林楓朝著正在後退劉二楞說道。

  「別走！你給我過來！」

  劉二楞連連擺手，生怕自己的樣子，嚇到兒子。

  林楓一把拖住劉根生往後撤的腦袋，冷眼瞪著他喝到。

  「叫特麼什麼叫！他可是你爹！你好好看看，他成這個樣都是你害的。」

  劉二楞見狀連忙哀求道。

  「天師！求您了，別在為難小生了，我現在這個樣子的確太恐怖了……」

  「住口！！！」林楓轉頭看向劉二楞說道：「若不是你從小溺愛，他又怎麼會成這種自私自利之人。事到如今，你還要慣著他嗎？」

  劉二楞長嘆一口氣，帶著哭腔說道：「小生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他從小就沒了母親，我不……」

  林楓打斷了他的話，冷哼一聲大喝道。

  「沒有母親就是藉口了嗎？那內些從小無父無母的孩子呢！他們就都去胡作非為了嗎！！！」

  是啊！林楓不比他更慘嗎？到現在，他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林楓瞪著地上的劉根生，「今天你要是還不知悔改，本天師就除了你這個禍害！」

  說罷轉身走向張藍心，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柳葉在眼前一抹丟到劉二楞跟前。

  「我看你們誰敢動！動一下把你們從山上丟下去！！！」

  本來還想逃跑的二人，嚇得愣是一動不敢動。

  林楓掃視一眼滿臉疑惑的眾老農，「看特麼什麼看！滾一邊呆著去！！！」

  眾人沒敢遲疑，慌忙退去。林楓在隨行袋掏出一張燒餅，找了一塊岩石坐下。

  ......

  凌晨三點，夜格外的冷。

  一眾老農擠在山體邊緣，燃起篝火取暖，不時爆出聲聲淫笑。

  此時的劉根生，似乎已然接受了自己的父親，一人一鬼坐在墳堆前聊著過往，時而開懷大笑，時而閉語抽泣。

  張藍心則是躲在一旁，蜷身抱著雙腿，注目著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閉目獨坐岩石的林楓突然睜開雙眼。

  「來了......」

  話音剛落，兩道人形影子憑空顯現。更確切的來說，是兩個怪物。

  一個身著深藍色格子西裝，打著同色領帶，人手牛蹄頭頂牛頭，犄角中間一撮毛髮塗滿髮膠，梳著毛刺髮型。

  另一個身穿米色格子西服，米色領帶，人手馬蹄，長著一張其長的馬臉，頭頂梳著中分。

  二人便是傳說中，地府勾魂使者中最低級的牛頭馬面。

  頂頭上司，便是人們熟知的七爺白無常謝必安，八爺黑無常范五咎。

  地府顯然也趕了潮流了，若不是在大山之中，就他們這不倫不類的扮相，非得被誤以為在開蒙面舞會不成。

  牛頭率先開口，瓮聲瓮氣的指著劉二愣說道。

  「劉二愣！你還我們找的好苦啊！今天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

  正在享受天倫之樂的劉二愣，被突然一聲驚得一顫，抬頭一看面容瞬間絕望，他已經想到自己的下場，此番被抓走怕是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隨即長嘆一口氣跪了下來。

  「唉！二位爺可以容我多跟兒子說幾句話嗎？」

  馬面冷哼一聲，帶著尖細的聲音喝道。

  「你私逃地府，讓我們哥倆兒追了這麼久，還敢提要求！再囉嗦連你兒子一塊拿了去！」

  劉二愣聞言一把將兒子護在身後，跪了下來。

  「二位爺！小民此去怕是再也見不到兒子了，您就行行好，多給我們幾分鐘行嗎！」劉二愣帶著哭腔哀求道，而此時的劉根生早已嚇得縮成一團。

  馬面看了一眼扭頭，不耐煩的說道：「大哥！別跟他廢話，拿了他回地府交差！」

  說罷二人便朝著劉家父子飛來。

  此時的林楓早已畫好掌心雷符，一躍而起，先一步到達二人面前。

  隨即，右掌推出，頓時一道金光從掌心射出，剛好擊中空中的牛頭馬面。

  額……

  二人應聲倒地，發出一聲哀嚎，忍痛站起身，互相對視一眼。

  「你竟是道門天師？」

  牛頭瓮聲瓮氣的問道。

  林楓微微一笑，「不錯嘛！二位好眼力。」

  馬面側著馬臉瞪著林楓，冷哼一聲道：「你既然是天師，難道不懂規矩嗎？我勸你快點兒滾開，別當誤了二位爺的大事兒！」

  林楓冷哼一聲，不屑的道：「你們家老七老八見了本天師，也得畢恭畢敬。兩個不知名的小小陰卒，也敢在本天師面前稱爺？」

  牛頭馬面對視一眼，隨即一陣仰天狂笑。

  「二弟，這肉胎修煉的天師，竟敢和我們七爺八爺相提並論，也不怕為了張破嘴痛快，葬送了一身修為。」

  「就是就是，我們可是正統陰使，像他們這種不入流的修煉者，怎麼配跟我們相提並論，也就是痛快痛快嘴，到了地府還不得跪地求饒！」

  哈哈哈哈……

  劉二楞從身後走了出來，看著林楓嘆了一口氣說道。

  「天師，別為了我給自己添麻煩了，我還是跟他們走吧！」

  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感激林楓，實在不想讓他為了自己，與地府結仇。

  林楓直勾勾的瞪著牛頭馬面，一字一頓道：「走自然是得走，不過本天師要先教訓他們一頓！」

  牛頭看了看馬面，「二弟，他說要打我們！」

  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過後，牛眼瞪的老大厲聲喝道。

  「你打了我們陰使，就不怕地府怪罪嗎？」

  「大哥別跟他廢話，一塊兒帶回地府，看他還敢囂張……」

  馬面說罷雙手一伸，一把長柄狼牙棒憑空出現。牛頭見狀一伸手，一把三股鋼叉緊握手中。

  二人牛左馬右，朝著林楓衝去。

  在看林楓邪魅一笑，雙手插兜絲毫不慌。

  先是迎上馬面，將其狼牙棒一腳踢飛，馬面見狀急忙伸出馬蹄，重重踢向林楓。

  林楓一閃身，一把扯住牛頭的犄角，往前一搡。

  就這樣馬面踢了牛肚子，牛頭頂了馬肚子。二人一聲慘叫，摔在地上不斷哀嚎。

  「大哥！你怎麼D我啊！」

  「二弟！你特麼怎麼踢我呢！」

  這一切皆發生在頃刻之間，做完這一切林楓又回到原地，似乎壓根就沒動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