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白馬回歸

  沃焦戰場，怨氣和殺氣形成的濃霧，跨越數千年都不曾消散，就如同兩位戰士的亡魂，無論時代怎麼變遷，它們從未安息。

  這裡雖不是絕地天通之地，可由於濃霧的影響，這裡發生的事，幾乎無法用推演占卜等方式感知。

  曠野之中，狂風中還帶著暴戾的氣息，炙熱的空氣，讓人覺得奇悶無比。在這裡每天都重複著，刑天與九日金烏的大戰。

  「再次回到這裡，有什麼感觸。」百無聊賴的后羿，不停地用腳踢著腳下的黃沙。

  站在後面的芊芊，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仰頭注視著天空。在這裡只能透過濃霧，才能依稀判斷出現在是白天還是夜晚。

  「管好你自己，馬上就要出現了。」芊芊面無表情地說道。

  「其實，我們這次完全可以去找他。」后羿轉頭，偷偷看了芊芊一眼：「據說現在祭靈軍都在羽山。」

  「準備了。」芊芊的視線從天空，轉移到了前方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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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羿在芊芊面前，雖還是以前那副賤樣，看起來沒多大差別。可在狄戎中，卻有著凶名赫赫。

  從兩人踏入龍城的那一刻起，就讓芊芊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后羿。

  龍城雖然名為城，可相對起夏人的城池來說，只能勉強算一個寨子。周邊勉強地用木頭，黃沙，泥土堆成了一堵圍牆。

  圍牆中間隔斷空白的部分，就作為出入口使用，堆放了幾個拒馬，就連門都沒有。

  這裡平時，除了幾個薩滿外，基本上不會有人。只有重大祭奠的時，各部才會聚集在此地。

  「什麼人，這麼吵。」前方的吵鬧聲打攪了后羿的美夢，他伸了個懶腰，從白色背上爬了起來。

  正好看見一大群人，聚集在前方，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狄戎的世界，相對夏人來說要簡答你的多。在七兄弟眼中，后羿作為新人，地位自然應該排在他們後面。

  經過幾天的討論之後，鼻青眼腫的七兄弟，不得不屈服於后羿，默認了他最大的事實。

  「到了。」芊芊騎著白馬，身後九尾飛舞，全身沐浴在白光中。

  「牛二，這是龍城？」后羿叫住芊芊後面的老牛。

  「嗯，前面就是龍城。」老牛指著破爛不堪的圍牆說道。

  「這些人？」后羿問。

  「他們都是阿嬌儒薩滿的人，聚集在這裡，估計是要問罪白馬薩滿。」

  「問什麼罪？」

  「白馬薩滿私自跑進長城，他們估計是想用這大做文章。」

  「然後呢？」

  「然後？」老牛隻知道肯定會用這個藉口攻擊白馬薩滿，卻沒想過然後怎麼樣。

  「然後這些人，會沒完沒了，就像蒼蠅一樣，找准機會就拿出來說，用來懷疑白馬薩滿。」羊老七在後面說道。

  「這些狗日的，勞資是打不過，要不然都宰了。」吳老五惡狠狠地說道。

  他們幾兄弟在這些薩滿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虧，都是滿肚子憋屈。

  當年更被阿嬌儒陷害，導致遭遇夜遊神。以至於功虧一簣，無奈之下逃回西荒，讓尋找芊芊越來越艱難。

  「你打得過就都宰了？」后羿綠豆小眼，在吳老五身上直轉悠。

  「我，我不是打不過嗎。」吳老五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那是誰。」后羿問道。

  人群中走出一名薩滿，他身上的日月圖案，裙上捆綁的彩帶，還有頭上的鹿角，都可以看出他的不凡身份。

  「這是哈薩克布拉爾薩部的大薩滿。」羊老七回道，幾兄弟中只有他記得這些。

  哈薩克布拉爾薩部是犬戎中，最大的部族，也是阿嬌儒出生的部族。雖然阿嬌儒在被確認後，就放棄了原本的部族，屬於整個狄戎。

  可事實上，數百年來阿嬌儒薩滿之位，都是屬於哈部。歷來狼主和阿嬌儒之間的爭鬥，歸根到底，是狼主和哈部的爭鬥。

  「所以那些襲擊我們的狼騎，裡面肯定有他們的份？」后羿眯著點，看著哈部薩滿一步步走向芊芊。

  「肯定有。」羊老七說道。

  「唉。」后羿突然嘆了口氣：「失去力量的那段時間，讓我的心態已經改變，要是以前，我哪會問這麼多。」

  哈部大薩滿已經再次等候了數日，在狼騎和芊芊匯合後，他們派出的游騎，只要試圖靠近隊伍，就會被七兄弟斬殺。

  這段時間就只清楚隊伍的方位，卻沒辦法摸清裡面的情況，只知道裡面可能有一個，比阿嬌儒薩滿還厲害的射手。

  看到芊芊帶著猿老大和牛老二，在前方停了下來，他加快腳步，大踏步的走過去，他在這裡的目的，就是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你。」從芊芊偷跑進長城，哈部大薩滿就在等待這一天，如果任由他發揮，相信自己可以罵三天三夜都不重複。

  他一眼就看見的白色身上的后羿，正好后羿也正看著他。

  他決定先從后羿這個野男人開始，就算對方實力超強又怎麼樣，在這龍城，他能怎麼樣，敢怎麼樣？

  「你。」由於太激動，他結巴了一下，剛歇口氣，就看到了一道月光。

  青天白日之下，為什麼會有月光，還會穿過自己的身體。

  「你。」阿布大薩滿低頭看著胸口上的洞，上面還殘餘著絲絲月華，然後癱倒在地。

  「走。」

  后羿一腳踩在白蛇背上，他對自己剛才的一擊很滿意，特別阿布大薩滿那不可思議的眼神，讓他很滿意。

  「你剛才說得很對，就該都殺了。」后羿回頭對吳老五說道。

  「老七，我剛才真說了？」看著阿布大薩滿的屍體，吳老五還是不敢相信，堂堂一個大薩滿，地位僅次於阿嬌儒，后羿說殺就殺。

  「你，好像真說了。」羊老七也還沒恢復過來。

  「不，我沒有說。」五老無連忙擺手撇清關係，他現在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白蛇硬著頭皮，滑過芊芊身邊，僵硬的身體，幾乎都沒辦法正常扭動，就像一根棍子在地上擺動。

  看到后羿從旁邊滑過後，猿老大和牛老二，兩人對望了一眼，然後點點頭，剛準備跟上。

  「站住。」芊芊說道：「這件事你們管不了。」

  「混蛋，你殺了大薩滿。」

  「殺了他。」

  在場的其餘大薩滿都反應過來，手中的木杖上閃出各種光芒，各種顏色的法球，朝后羿宣洩而來。

  現在全場最怕的就是白蛇，有資格在這裡的二十多名大薩滿，實力都和他差不多，現在一起攻向他，那種壓力可想而知。

  「一群廢物。」

  后羿對著大薩滿們大喊道，手中長弓再現。

  「轟」

  不僅所有的法球，都在月光之下，化為虛無，薩滿身後的城牆，也直接被削去一半，坍塌在地，激得塵土飛揚。

  在被后羿一箭之威震懾後，大薩滿們也沒有繼續動手，眼睜睜的看著白色滑到哈部大薩滿屍體旁。

  「他。」后羿指著哈部大薩滿的屍體：「膽敢派狼騎襲擊白馬薩滿。」

  「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人群中一名大薩滿說道。

  「就是，你有什麼證據？」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其中有人知道，后羿所言非虛，可絕對不會承認。

  「證據。」后羿的目光從人群掃過，指著最先發言的薩滿：「那你去問他？」

  「威脅我？你有種殺了我，就算你能殺我，你還可以把這些人都殺了？」那名大薩滿硬著頭皮說道。

  「哼，我從不威脅人，你們既然要證據，我就送你們去問他。」后羿對準人群舉起弓，上面元氣凝結成一支光箭。

  「真的會把他們都殺了？」牛老大目瞪口呆地看著場中的情景，現在明白為什麼芊芊不讓他們惹后羿。

  看到阿布大薩滿胸口的大洞，想到自己還曾和后羿，爭誰當老大，不由地看看自己胸口，不由的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哼，他們？」芊芊好像並不意外：「他殺誰都不意外。」

  旁邊的猿老大目不轉睛的盯著后羿，連他都忍不住好奇，芊芊跑進長城幾年，怎麼認識了這尊殺神。

  狄戎大多都脾氣暴躁，崇尚武力解決一切。所以殺人在狄戎中，本來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就算有了帝君的約束後，還是無法杜絕。

  可據他所見，凡是喜煞者，身上都有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氣質，就像羊老七那般。

  可后羿身上完全沒有，最少他感覺不到一點殺氣。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帝君身上的殺氣，卻安全無法感應到后羿，就算剛才突然暴起，殺哈部大薩滿時，也沒絲毫感應。

  現在也沒有。

  「你有種就殺了我們，我看你怎麼和我的部族交代。」有人大喊，可明顯底氣已經不足。

  「交代。」后羿臉上竟擠出笑容，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

  「全部殺光不就可以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后羿是在威脅這群大薩滿時，他手中的光箭真的射了出去。

  皎潔如銀月的光箭，並未直接射向人群，而是飛到大薩滿頭上，懸停在半空中。

  光箭之上元氣蕩漾，屢屢月光泛出，然後化為萬千月華，猶如絲絲細雨，將所有大薩滿都籠罩住。

  說動手就動手，絕沒半點含糊。

  一道黑影從龍城中飛出，落在大薩滿們前方，然後對天一拳，竟將滿天的月華衝散。

  「終於來了一個能打的。」

  后羿盯對面身穿黑色鎏金袍的男子，舉起手中的長弓。